1885(五)(1 / 2)

屋子裏燒著地龍,熱氣把人的臉給熏得紅紅的,即使屋外寒冷依舊,屋內的人也忍不住想要脫衣服,礙於禮儀,也隻得忍著。好在窗戶開著,於是窗邊聚集了不少人,一邊在心裏大歎好爽,一邊神色自若的與人凱凱而談。單薔與陳易水可管不了那麼多,他們原本年紀就不大,何必因為麵子讓自己遭罪。兩人尋了個沒人的角落,動作迅速地脫了衣服。單薔把衣服疊好,放進自己包裏,眼角瞥見陳易水的衣服被他揉成一團,胡亂塞進了包裏,讓原本空間就不多的包顯得脹鼓鼓的。單薔無奈的搖搖頭,走過去把衣服拿出來,重新疊好後才放進去。提起兩人的包,單薔把陳易水的包遞給他,“喏,你的包。”

重新恢複它原本形狀的包讓陳易水知道這是單薔幫他重新整理過了。陳易水接過包的同時臉上露出一種既懊惱又開心的表情,懊惱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有好好放,竟然讓單薔發現了;開心單薔還是很關心自己的,連這種小事都注意到了。

他的小糾結很快就被單薔的話給打斷了,“這裏挺大的。”

陳易水點頭附和。回想起自己從入門來聽到的看到的,都告訴他這個私宅的主人身份高貴。要知道僅僅是從大門到比賽地點,就用了接近一刻鍾的時間,這裏可是靠近皇城的中心地段,僅僅是有錢在這裏恐怕是置辦不了這麼大產業的。一路上擺放考究的假山,非時令的鮮花,清澈靈動的小渠,精美的雕梁畫棟,都是讓陳易水大歎不已,他自己家裏就算大戶了,但比起這裏來還真算不上什麼。偶爾遇上的宅內仆人,也隻是對他們行了一禮後各做各的事,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就說他們現在所在的院子也不小,呈回字形,處處相通,整個院子都燒了地龍,使得室內溫暖如春。所有人都被安排在左廂房休息,等待主人以及主持比賽的前輩們到來。

周生在和他們一起進來後,就遇上了熟人,現在不在這個房間裏,估計是見這裏人太多到隔壁去了。吳紹賢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一個人坐著看書,單薔他們離他遠遠地。單薔二人無事可做,幹脆找個相鄰的位置挨著坐了,兩人中間的小茶幾上擺放著待客的零食瓜果,陳易水抓起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和單薔聊天。

“你說為什麼每次比賽隻能30個人參加啊,這麼少的名額,豈不是有很多人沒有這個機會比賽?”從葉石蘭有一句沒一句的說明裏,單薔了解到這十年一次的龍舞大賽竟然每次隻準許三十個人參加,對於十年一次的大賽來說,名額實在是太少了。

陳易水吐了嘴裏的瓜子皮,又塞進去一顆,模糊道:“誰知道呢,我們這行本來人就不多啊。”

單薔頓了頓,他猛地想起這是十九世紀,中國人口還沒有十三億那麼多,龍舞大賽又是規格比較高的比賽,一般人難以獲得比賽資格,所以雖然是全國性的比賽,人數這麼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剛才看過了,這三十人裏,和我們年歲相近的人還真是不多啊。”

單薔也注意到了,參賽者除了他與陳易水以外,幾乎都是三十歲以上的,年輕一點的,也就是周生那一輩的幾個,但也有二十五六了,所以還顯得十分青澀的他倆在這群人裏格外突出。單薔已經發覺有好些人的目光朝他們若有若無的看過來,當然這些目光裏不全是善意。

正當單薔與陳易水閑聊時,有一人跨門而入。屋內的人都看過去,發現此人竟也十分年幼,和那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年歲相近。大多數人不由憤憤,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怎麼來的都是些小孩子,這不是白白地浪費機會嗎?

來人長相十分俊美,麵孔棱角利落,有一副頗英氣的劍眉,雙眼不大但十分有神,鼻子很直很挺,抿成一條直線的嘴不帶一點弧度,讓他整個人帶了冷淡疏離的氣質,卻很對單薔的賞美觀。此人身高估計是一米八以上,即便是裹著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得出他的好身材。單薔欣賞的看著來人,心想,應該是北方人吧,就像,那個人一樣。

許是對此人頗具好感的緣故,那人在接近單薔他們所在的地方時,單薔竟主動對那人笑著點了一下頭,那人麵對著單薔他們走過來,自然是看見了單薔的動作,愣了一愣,快速的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禮,然後繼續麵無表情地走過去,在單薔他們後麵一點的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