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紳隻覺得弟弟現在的表情很奇怪,先是黑漆漆的雙眼中爆射出一團亮光,然後又衰敗了下去,再後來居然會出現動畫片裏的小人們特有的轉暈了之後的那種感覺。其實,真的是摔傻了吧?易紳再一次問自己。
“明天安排醫生做個全麵檢查吧。”黑西裝拍了拍大腿,對站在一邊抽著眼角的易紳說道。
“嗯。”點了點頭,易紳一臉為難地看著易仕,被楚淩陽附身之後的易仕,“有什麼想問的嗎?”
點頭,狂點。太多了!
之後,就是在你問我答中度過的。然後,楚淩陽就獲曉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
他現在叫易仕,還是十八歲,之前在一家漫畫雜誌社實習。之所以說是之前,因為現在已經被炒魷魚了。老媽在幼年的時候就過世了,老爸在哥哥上大學那年奔赴了非洲大草原,奮戰在了保護野生動物的第一線,再也沒有回來過。哥哥叫易紳,比他大七歲,在一家私立中學任教。坐在那邊的黑西裝,叫林仲卿,是哥哥的同□□人。在哥哥對他出櫃之後,易仕就從家裏搬了出去,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了。自殺的原因也從遺書上得知了,無非是受不了刺激,壓抑過甚,想不開之類的。不過,在自殺之前,倒先被人從自動扶梯上撞了下去,成了他殺,如果楚淩陽沒有附身到易仕身上的話。
不過,這都是之前的事了,既然現在“他”失憶了,那就要推翻重來了。不管如何,他現在還活著,感受著心髒強有力的跳動,現在的易仕長長地舒了口氣。活著,真好!
易紳在向易仕介紹林仲卿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是有點不自在的。也難怪,弟弟是為了他是同性戀的事和自己鬧翻的,還和自己的情人打過架,能自在才有鬼了。雖然現在麵對的是失憶之後的弟弟,但易紳的表情仍舊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會刺激到他的樣子。
易仕倒是無所謂。在過去有限的,隨時可能終結的生命中,他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且,行樂需趁早。同性戀怎麼了,活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見易仕的表情沒什麼異樣,易紳算是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林仲卿看了看他們,起身道:“我去醫生那兒問問,確認一下明天的檢查。”說完,拍了拍易紳的肩膀,走了出去。
隨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屋子裏隨即陷入了一片沉默。
“現在看你,倒比以前順眼多了。”易紳嘴角的笑容倒更像是苦笑。
易仕摸了摸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啥,我以前,很不讓人省心嗎?”
“省心?不鬧心就不錯了。”
易紳哧笑了一聲,“媽走得早,你沒什麼印象。但對老爸,你卻是依賴極了的。當年老爸走的時候,你可沒少給我惹是生非。那會兒,我除了忙學校裏的課業,就光顧著去你學校給你老師賠不是了。”
雖然說的不是自己,但易仕還是心虛了一把,尷尬道:“那會兒還小,不懂事嗎。”
“哼,不懂事?”易紳冷哼了一聲,“那會兒不懂事,這會兒就懂事了?”易紳的聲音高了起來,拍拍桌上的那份遺書,語氣中漸漸帶上了怒意:“別以為失憶了這事兒就算完了,我告訴你易仕,沒那麼容易!出院之後你立馬給我搬回來。以前我沒下的去狠手收拾你,結果弄成這幅樣子。以後我下手可不會再輕了,省的你再胡作非為,把命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