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前輩,實不相瞞,不知道魯前輩可對我舅父有幾分耳聞?”安心若尋思著慢慢開口。
“當然知道,現在全上海城的,誰不知道曾局長?”魯十一不動聲色地說道,等著她的下文。
安心若看見魯十一如此反應,稍微有些放心了,於是繼續說道,“晚輩並非是要搬出舅父的地位。隻是,今天這件事情跟我舅父有些關係。最近日本人正在到處挑起事端,舅父公務繁忙,再也無暇顧及上海的一些事情。我雖然是個女人,可好歹是從國外回來的。國外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戰爭動蕩我也親身感受過,這次回國,就是希望可以幫舅父的忙。舅父已經授意我幫助他打理上海的一些事情,我想多了解一下黃家的淵源,這樣我才能更加清楚怎麼處理一些問題。”
魯十一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問黃公子,而且,剛才也不必支開他。”
安心若笑了,說道,“魯前輩,這畢竟是黃公子家非常隱私的事情,我這麼好當著黃公子的臉跟前輩討教呢?若非如此,我也不用編了一個理由來到這裏,再苦心把黃公子支開。還請魯前輩不要將今天我來的真實目的告訴黃公子,不然大家都會尷尬。”
“小姐可真是伶俐,冰雪聰明,也難怪黃公子那樣的人會對你上心。”魯十一看著安心若,想了一下,說道,“不過,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
魯十一這一句話讓氣氛冷到了極點,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安心若內心在不斷掙紮,卻要表現得自信跟從容,她不慌不忙地說道,“我來之前,跟自己打了一個賭。魯前輩如果樂意幫忙,那麼以後的事情我一定盡力照顧,皆大歡喜,如果魯前輩不樂意幫忙,那麼我跟舅父請辭,不再擔當這樣的事情。以後不管是什麼事情,請幫中的人或者黃家找到曾局長親自說。不過,不是我口出狂言,曾局長的時間可有限,耐心也是有限的。”
魯十一聽見安心若這樣說,心裏不禁是震了一下。他也不是不知道最近的戰爭是不穩定,曾茂林身居要職,當然是對自己這邊無暇分心,可是眼下這種時候,即使是青幫,要是不想解散,也還是要依靠國民黨去打擊日本人的勢力。況且,眼前這個女子,雖然說年紀輕輕,卻表現得相當有底氣有目光,如果不是曾茂林授權,相信她也不敢那麼做。
魯十一想到這裏,才慢慢說道,“那麼,小姐想知道些什麼?”
安心若回想了一下,直截了當地問道,“從黃家剛剛踏進上海那天開始。我聽到可靠的話,黃家原來並不姓黃,而是姓陶,十幾年前從江蘇那邊過來的?”
魯十一一聽,立刻滿臉驚奇,說道,“小姐果然是非同凡響,一打探就知道了這樣的消息。不錯,黃家原來並不姓黃,那是跟了咱們青幫老大黃金榮的姓。我記得是十一二年前,還沒有開春,上海是非常冷的天。當時青幫的一個頭目,外號張醜二的,在青幫的地位跟我現在差不多。當時經營著一間煙館。一天清晨手下的人去開門的時候,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十幾歲大的兒子縮在一個角落裏頭,衣服很普通,身邊帶了幾個包袱。過去比劃了很久,才知道他要找我們青幫當家的,說是在老家那邊犯了事情,老婆早就死了,想帶著兒子到上海,入青幫門下,尋求一個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