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茂林不是我舅父。”安心若輕輕地說了一句。
簡單的一句話,讓閔鬆良感覺到驚訝不已,懷疑自己聽錯了,說道,“你說什麼?曾茂林他,不是你舅父?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他不是我的舅父,在上海,他不過是我的最好掩護而已,我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安心若說的明白一點。
“怎麼會?這麼說,曾茂林在跟你演戲嗎?”閔鬆良再好的邏輯思維,也理解不了當前自己聽到的事情。
“不,曾茂林完全不知道情況,在他看來,我就是他的外甥女沒有錯。”安心若解釋道。
“不可能,堂堂的安全局局長,怎麼可能看不出破綻?你接近曾茂林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要殺黃家父子嗎?”閔鬆良實在是不解。
“如果要殺黃家父子,我早就動手了,不用等到現在。我到上海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黃家的存在。”安心若苦笑了一下,說道,“至於曾茂林,我自然有讓他不懷疑的原因。”
“這樣說來,你來上海的目標不是黃家父子,是因為其他原因才不得已殺了他們?”閔鬆良脫口說道。
“不愧是閔神探,說的不錯,是這樣。”安心若點點頭。
“那你到上海的目標到底是誰,曾茂林嗎?”閔鬆良繼續問道。
“對,是曾茂林沒有錯,我唯一的目標就是他。”安心若神情有些冷淡。
閔鬆良仔細看了看安心若,不禁說道,“你究竟是誰?接近曾茂林那樣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安心若看著閔鬆良,笑了一下,說道,“閔隊長,此事說來話長,我若是全部說出真相,就等於是把自己跟其他人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我自認沒有什麼本事,可是作為男人,一點操守還是有的,安小姐完全可以放心。”閔鬆良很沉穩。
安心若笑了一下,她何嚐不知道閔鬆良的為人?隻不過,這樣的話要閔鬆良親自說出來才好。安心若感覺自己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她強壓著內心的湧動情緒,對閔鬆良慢慢說道,“說來話長,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年,江蘇淮安的清河縣。
這一年的冬天異常寒冷,年關剛剛過完。清河縣的綢緞商人楊天運這天剛剛打開大門,就發現在門口的角落旁邊蜷縮著幾個人。一個寒酸落魄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受過不少苦,神情疲憊憔悴,在他身邊緊緊依偎著的,是兩個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估計是父子三個。全部是衣衫襤褸,異常單薄,地上放著幾個破爛的包袱,已經髒得不成樣子,一些陳舊的衣物和用品從包袱中露了出來。盡管天寒地凍,雪花還飄到了幾個人的身上,可是父子三人卻全部睡熟了,皮膚凍得發紫,看來在這裏已經很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