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低低的呻吟聲在寬敞的屋子裏悠悠響起,床鋪間,俊美的男子臉色蒼白發絲淩亂,裸露在外的胸口上散落著觸目驚心的痕跡,像是剛剛被野獸舔食過一般,沒有一處安好。
“嗯……”又是一聲低吟,眉心因為痛苦而擰出了淺淺的川字形,許久,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男子終於費力的睜開了眼睛。
喬斯楠恍恍惚惚的看向四周,這裏……好熟悉,下意識用手臂支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啊’下一瞬,痛呼溢出喉嚨,喬斯楠喘著粗氣再一次深埋在了床鋪中。
怎麼回事?自己的身體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不對!
顧不得痛苦,喬斯楠眯著眼睛咬牙坐直身體,當眼簾之中映進身體上斑斑的曖昧痕跡,冷冽的寒意頃刻間席卷了整個房間。
人人都道喬家大公子溫良如玉,君子端方,可誰又能知道,真正的喬斯楠其實與喬慕楠一樣,連血液都是冷的,由骨子裏就透著一種冷血動物獨有的薄涼,兩人之間最大的差別隻在於,喬慕楠懶得去掩飾,而喬斯楠卻恰恰很喜歡帶著麵具示人。
猛的握緊拳頭,喬斯楠眼眸中寒光肆虐,唇角邊卻勾起了宛如春風般迷人的笑意。
會是誰動了他?自從他三年前用盡乎自虐的方式嚇阻住了喬慕楠的腳步之後,自己這身體就再沒有被任何人沾染過,可是現在,後麵難以啟齒的地方隱隱傳來的感覺太過於熟悉,那是隻有被長時間使用過才會產生的痛感,該死的……等等,痛感?
半眯起的眼簾猛然睜大,喬斯楠總算想到了一個自己一直忽略的問題,死人,又怎麼會有痛感?
難道,自己沒有死成?但可能嗎?身中十幾槍即使不死也好不到哪去吧?更何況,自己還是個行動不便的殘廢人。
想到失去的雙腿,喬斯楠就會不自覺的想起喬慕楠,那天,當渾身是血的自己被人送到喬慕楠跟前時,他第一次在喬慕楠的臉上看到了絕望,還有讓人無措的眼淚……
喬慕楠,我又開始想你了,記得你曾經說過的,哪怕是死你也要拉著我一起下地獄,為什麼要在最後一刻改變主意?難道你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既然招惹了就再也不能隨便撇開嗎?
還是說,你早就料到了你的死亡會讓我心痛?倒也是,被你霸占了那麼多年,突然間恢複自由了,一時之間還真適應不過來,原來,我也不過是個平凡人罷了。
“嗬嗬……”低低的笑,真想知道喬慕楠發現自己因為他的死而一個人衝去找老家夥們拚命時是什麼表情。
摸著下巴回憶喬慕楠難得的幾次對自己發怒時的樣子,嗯,眉毛一定是擰緊的,眼睛一定是狠眯著的,那雙薄而誘人的嘴唇也一定抿成了僵直的線條。
不過再氣喬慕楠也不會動手打他,最多冷冷的看著他任胸膛急促的起伏。
這世上能讓喬慕楠氣到發狂的人,隻有喬斯楠,同樣的,這世上能讓喬慕楠由氣到發狂瞬間變得柔情似水的人,也隻有一個喬斯楠,以前的自己不是不知道喬慕楠的心意,隻是有太多的東西隔在兩個人之間,再加上喬慕楠那丫的第一次表達愛意的方式竟然是迷倒了他強壓一整夜,這行為重重的踏過了自己承受的底線,於是……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驚回了喬斯楠飛散的思緒,也讓喬斯楠瞬間繃緊了神經。
“誰?”沙啞的嗓子聽的喬斯楠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越發的陰沉,眼神幽幽看向門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門外的人應該是自己認識的。
果然,門外的人頓了下很是恭敬的開口,“大少,我們的人已經把二少圍起來了,不知道您?”
二少?喬斯楠這回是真的被驚到了,不止因為這個熟悉的稱呼,更因為說話的人。
他可以肯定,門外站著的男人,正是跟了自己好幾年的手下齊擇,但齊擇卻在自己雙腿被生生廢掉的那天死在了槍口之下,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門口?
腦子好亂,喬斯楠用力的晃了晃頭,卻因為不小心扯動了身後的傷處而一頭向前栽去,慌忙間,雙腿下意識使力,等穩住身體之後,喬斯楠差一點丟臉的流出眼淚來。
他的腿,好了!
手,顫抖著撫摸上完好的雙腿,這不是夢,自己的腿,真的好了。
“大少?您……還好吧?”聽不到屋內的回答,齊擇急的額頭冒汗,可想到大少現在的樣子實在不能冒然衝進去,也就隻能幹巴巴的衝著門板扔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