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林芽終於在沉默中緩緩開口,“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我也是把你當做家人――唯一的家人那樣去對待。”
林芽的話讓林姿微微一怔,既然她的臉色就這樣忽而蒼白下來,慢慢的放下手來,唇角綻出一抹近似於淒然的笑意。
是啊,以前。
以前她有把她當做一家人而現在……別說是家人了,就連普通朋友都不算。現在的她們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關係。
“林芽,就算是請求。”林姿聲音低低的道,“請讓我補償你,把欠你的都補償給你好不好?我發誓,我可以做好一個好姐姐,真的可以。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你始終把我當做最親的人去看待,可我卻卑鄙的利用這一點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利用和傷害你,是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林芽你別不理我行麼?真的你別不理我,你這樣我比死了都難受……”
說到最後,林姿不由得開始斷斷續續的哭起來,豆大的淚順著她的臉迅速滾落下來,又沉又急。肩膀都隨著她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微微顫抖起來。
“你們一個個的都真有意思。”林芽輕嗬一聲,雖是無奈的語氣話語中卻不由得透著嘲弄,“為什麼你們張口閉口的都說讓我原諒?都說知道自己錯了?你們錯不錯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要不要改,要改成什麼樣子那是你們自己的事,為什麼就非要拉上我不可?非要讓我原諒?”
說到最後,林芽的情緒不由得有了些小小的波動,甚至在她說完後,她才意識到,雖然她這話是對著林姿說的,但是從延伸意義上來看,卻又不僅僅是對著林姿一個人講的。
於是,在林姿不說話,就那樣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神中,林芽突然說話的意願頓無,興致闌珊的突生了些煩躁的想要離開。
“林姿,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回不到之前那樣了,甚至――對不起,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承認我怕了,因為我再也承受不起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受傷了,但更重要的是我累了。在這段關係上真的很累。人一旦受傷,有些事情有時候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你不需要覺得我勸賀泓勳的母親救了你,就覺得對我有恩要還,或許在這個時候幡然醒悟的覺得欠我太多。過去的事情就這樣吧,我想賀泓勳的母親也從未想過需要誰的感謝。如果你真的想要做點什麼的話,那麼就先把身體給養好了,然後再用自己不管是金錢還是能力,回報給社會中各個需要會幫助的機構吧。需要幫助的人很多,說的白一點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有時候不過勾勾手指就可以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既然你認為自己的生命是上天給予的二次機會,那麼就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幫助更多的人吧,也算是為自己積德。”
想說的就這麼多,話已至此,她想,她要說的她都明白,隻不過做與不做那就要看林姿自己了。
隻不過林芽可以發誓,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沒有任何脾氣或者不耐在裏麵,是純粹的良心建議而已。不過林姿千萬別說她會去做,隻要她說什麼她就會做什麼,她做與不做完全是她自己的事,這是個人良心活。
“其實這些我早就想到了,我一直都打算在身體徹底康複後,著手建立一個慈善機構,名字就叫做‘芽芽慈善基金’,專門幫助社會上弱勢群體裏白血病兒童的,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想要討好你才做這些,而隻是單純的覺得‘芽’這個字很好,每個孩子就像是萌發的嫩芽一樣,雖然生病,但是每個人都要充滿信念的活下去。我會學著去愛人,也會學著把這種愛奉獻給每一個需要幫助的孩子和家庭。”
林姿說話的時候態度很真誠,林芽可以想象,既然她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肯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既然這樣,她也沒什麼話好說了。也許,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不錯的開頭。
在林芽看了看表準備離開時,林姿卻突然叫住她,那話語幾乎是遲疑了很久,才默默的道,“林芽,我知道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一切都不可以重來。我也知道,以前我說的話你都會聽,現在我所有的話在你心中連立場都沒有。但是我還是想說,就算你怨也好,恨也好,那個人總歸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林芽,我知道你對親情有多麼的渴望,我也深深的後悔過。但是可以理解的是,我畢竟不是你的親生姐姐,你可以放棄我這個‘濫竽充數’的家人,但是――”
“別說了。”林芽突然出聲的低喝道,剛剛紓解的神色現在卻因為這個話題而變得冷情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