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見她一點都不講究的隻往被子裏這麼一鑽,身上的外套都不脫的在被外露著弓起的後背,隨著沉穩的腳步聲上前,一雙溫柔的大手幫她拉上後背的被子,又幫她把脖子一下子仔仔細細的塞滿被子後,才滿意的停頓住動作。
“韻錦,我要出差一個周的時間。美國那邊有個很重要的案子,這案子傭金不菲,同樣也有著我喜歡的棘手挑戰度。我已經定了今天下午的飛機。”
聶梵低低的聲音在蘇韻錦耳邊響起,她低低的“嗯”了一聲,一副好困的樣子,微微蠕動了一下身子。
見她很想睡覺,聶梵點點頭的也不吵她,直輕輕的對她說,“這一個禮拜好好照顧自己和心心,忙完後我會早早回來陪你們。”
他以為她不會說什麼了,在說完這後他起身準備離開房間時,卻聽到她嘴巴像是躲在被子裏,悶悶的聲音響起,“阿梵,你也照顧好自己。今早的事情也謝謝你了。”
“我們之間,一定要謝來謝去的這麼生疏麼?”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低下頭笑容有些許苦澀,“如果你非要謝我的話,隻要你好好照顧自己,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在剛剛躺到枕頭上的時候,蘇韻錦困的隻想睡覺。可是現在聶梵走了,她卻閉了很久眼,嚐試進入夢想無果後,睜開的眼睛無限清明。
腦海中,店員轉告她的那個男人說的話就那樣輕易跳出來:何必要把自己活的那麼累,非要逼著強迫著去接受不願意接受的事情,人生苦短,不如忠於自己的心意及時行樂。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過的累不累這個問題,隻覺得過過一天算一天,當然這一天天不是按照日升日落衡量的,而是她的小心心越來越長大來算的。至於她自己,她發現從來了新西蘭,知道有了心心以後,她的整顆心都撲在了她的身上,而她自己好像從來就沒認真去想過一些事情。
比如她自己。她自己該有怎樣的生活,她自己該有怎樣的幸福,她通通沒有去想過。好像人生活下去的意義,都化作了‘心心’這個名字。
可是為什麼呢?難道她一見麵就給了他一種仇大苦深的感覺嗎?不然為什麼他會覺得她活的很累?覺得她一直在強迫自己?
而事實上,她從開車回來一直在很認真而清醒的思考這個問題。
現在的生活對她而言,究竟是真正的灑脫快活,還是每天她都活在疲憊壓抑中?她不是不去想一些事情,而是借著心心,故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屏蔽在外。
也許以前她從不覺得她的幸福有多重要,心心快樂她就快樂,心心笑她就笑。可是現在她卻突然像是開了竅似得思考起來:那她的呢?她的快樂,她的幸福又在哪裏?
聶梵的苦澀,父母的期待,她通通都看在眼裏,雖然她心裏非常清楚她對聶梵隻有友情沒有愛情,她對他是感激的,佩服的,崇拜的,卻就是不會有充滿愛意的。她的心就是這麼一刀兒直,認準的事掰都掰不過來。在她先前迷茫的時候,她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和阿梵在一起,讓爸媽放心,讓心心有個完整的家,也感激他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照顧。
可是感激能當愛情嗎?父母的希翼能讓她幸福嗎?心心有個家,當她的心呢?她的心又住在哪個家裏不肯搬走?
不能。
現在的蘇韻錦可以很清楚的告訴自己,不能!她不要按照她們所安排的軌跡去走,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不是早就應該明白嗎?她是一個不愛不活的人。
如果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一輩子,她的人不會去死,但她的心卻已經死了。
而現在她的心非常強烈跳動的告訴她,它想活,不要再壓抑它了,愛才是它生命的氧氣。
蘇韻錦手伸進隨身的口袋裏,打開那枚盒子後靜靜看裏麵躺著的那隻白玉手鏈,鬼使神差的重新戴了手腕上。
她長睫微微動了動。
真的是鬼使神差嗎?還是感情使然?
她摸著腕上的手鏈心裏暗暗問著自己,她想要的愛到底在哪裏時,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張英俊得極具西方人麵孔的臉……
因為聶梵有案子接連一個周不在家,本來打算擇日回國的蘇父和蘇母就打算在這裏多住幾天,既當陪陪女兒了,又可以多抱抱自己可愛的小外孫。
那天蘇父還抱著小心心,認真端量了一下在那說,這心心生的雖然像韻錦,但無論如何也該有部分像聶梵的啊。可是他對比了很久,發現心心小臉兒居然沒有一個位置長的像阿梵,如果不是因為像極了韻錦小時候,他都會疑心這孩子是不是報錯了呢!
比如她不像韻錦的鼻子和嘴巴,理應像聶梵。可是心心的鼻子卻生的格外挺,竟隱約有些西方人的感覺,還有她的嘴唇,真的特別特別的薄,一點也不像聶梵雖然不挺卻秀氣修長的鼻子。唇倒是有些像,但聶梵的唇還沒到薄成那樣的。見管了各種生的粉嘟嘟的小嘴的女孩子,還沒見一個小嘴兒如此薄而小的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