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自相矛盾(1 / 3)

“你確定蓋吳回去後沒有什麼異樣?”李順問麵前的鄭宗:“沒有和花木蘭說什麼?”

自昨天豹子襲擊失敗,盧水胡人裝瘋賣傻的來問《無衣》的事情,李順就有些懷疑盧水胡人對自己產生了不滿,至少蓋吳應該是對自己產生了不滿,否則不會做這麼當眾打臉的事情。

畢竟隻有鄭宗和蓋吳知道這件事後麵有他的影子。

但花木蘭完全沒有動作又讓李順產生了懷疑。因為如果蓋吳或者鄭宗有任何一個人告密了的話,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還能完全放鬆的且歌且舞。

現在隻有一點能夠確定,那就是花木蘭確實是個斷袖。對舞女們完全沒有感興趣的樣子,可麵對男人們的載歌載舞卻目不轉睛,這不是男人應該有的身體反應。

鄭宗不知道蓋吳是哪裏露出了馬腳,他隻能斟酌著回答:“蓋吳當時好像嚇得不輕,花木蘭讓他好好休息,可他還是硬要去參加慶宴,但要說和花木蘭有什麼接觸,我反正沒看到……”

李順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盯著鄭宗,聽到他的回答沒有那麼確定,心中反倒相信了幾分。

“我看花木蘭對那幾個跳舞的胡夷似乎有興趣的很,你說我要把那些跳舞的男人送給花木蘭,他會不會接受我的示好?”

李順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詢問。

“什麼跳舞的男人?花木蘭怎麼可能收這些人?”

鄭宗果不其然嚇了一跳,對李順的話立刻反駁。

“為什麼不可?我看他昨天看鼓舞很是欣賞,甚至還下場親自舞劍了……”李順摸了摸胡子。

“這些舞者在行宮期間幫我刺探些消息,豈不是一舉多得?”

鄭宗心裏能把李順罵死,他知道李順說的沒錯,昨日比起那些舞女,男舞者們的表演似乎更讓賀穆蘭滿意。

他以為隻有自己注意到了這一點,沒想到李順居然也一直在仔細觀察。

這些舞者還不知道是什麼身份,若隻是單純的探子還好,要是刺客或者專門色誘貴女的下流貨……

雖然不知道李順在懷疑什麼,不過像是這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讓他忌憚一番他真會做出可怕的事情。

他都不敢褻瀆花木蘭,他居然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壞他的名聲!

“花木蘭那樣性格的人根本就不會對幾個舞者在意。”鄭宗的麵容扭曲了一下,“你若打草驚蛇,就恕我不能為你繼續效力了。”

出人意料的是,李順隻是片刻後就放棄了固執己見:“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還是不自作聰明才好。”

果然是個斷袖分桃之人!

我說這鄭宗對花木蘭哪來這麼大的仇怨,原來是糾纏不成由愛生恨……

這醋勁大的很,連舞者都不願意送到花木蘭身邊嗎?

鄭宗說服了李順不會做出自取其辱的舉動,便準備告辭離開。

臨出李順的屋子前,鄭宗裝作自己的腰佩掉了,蹲下身去撿腰佩,順便將袖袋裏的一包碎屑倒在了李順屋子門檻的周圍。

由於他的動作做的隱秘,表情也極為自然,偷偷送他出去的幾個隨從都沒有現他的動作,其中有一個還好心的提醒他小心接下來的幾個門檻。

‘你可千萬要厲害一點,別被一下子就抓住了……’

鄭宗笑著謝過了侍者的好意,一轉身表情森然。

***

由於賀穆蘭的大帳被一群“刺蝟”襲擊,接下來幾天她都隻能回到別院居住。可憐的陳節被罵破了頭,被迫要把所有的小刺蝟都給送回去,他這一偷偷討好的機會也被其他同僚嘲笑不已。

鄭宗也做了同樣的事,但一來他本來就猥瑣慣了,所有人都見怪不怪,二來他是李順那邊安插的重要棋子,大夥兒都選擇性的不願意得罪他,所以倒黴的就隻有陳節而已。

自那日之後,北涼使臣對賀穆蘭的態度急轉直下,儼然把她當成隨時會侵略涼國的魔王,而欽汗城的典農都尉卻對賀穆蘭的態度變得一下子十分友好,馮恒幾乎每天都會來拜訪賀穆蘭。

賀穆蘭麾下一幹虎賁軍獵獲的獵物,也是借由這位典農都尉饋贈給欽汗城的老弱婦孺的。

因為長期屯田和收賦,所以他知道欽汗城裏大部分貧戶的情況,這些獵獲的獵物也得以優先送給需要的人。

因為這樣的舉動,原本對任何國家都沒有什麼歸屬感的欽汗城百姓開始讚揚起魏國的仁厚,每天都有不少百姓在麗子園的大門前放一些自家產的瓜果什麼的,為了感謝虎賁軍贈送獵物的舉動。

麗子園裏的廚子每天都會把這些做成菜肴,權當給軍中加了幾個菜。

“所以園子裏豹子並不多?”

恰逢馮恒來拜訪,賀穆蘭還記得蓋吳那天所說的話,有意無意的和馮恒探一探口風。

能飼養豹子的隻有馮恒和劉元宗,劉元宗全天都和她在一起,馮恒半途離開過,兩者馮恒的嫌疑更大一些。

可賀穆蘭又覺得這位漢臣是個不怎麼在乎名利權勢的好官,加之劉文繼之前說過,他曾經說出過“讓他們無法活下去而來偷獵是我這個典農官的錯”這樣的話,也讓人覺得他不像是個會無視人命飼養豹子的官僚。

幫助李順有什麼好處呢?一旦她真死在這裏,負責麗子園接待任務的這兩位主官都要有事,不是被罷官流放,就是被白鷺官拷問祖宗十八代。

賀穆蘭實在摸不清動機。

“是啊,麗子園獵物泛濫的時候,不知道哪裏來了幾隻母豹,大概是覺得這裏獵物多又沒什麼天敵,十分適合養崽子,就以別院為中心劃了領地養崽子。”馮恒開始回答賀穆蘭的話。

“原本像這樣的事情請一些老練的獵人將這幾隻豹子抓了或殺了就行了,不過它們很是狡猾,總是找不到影蹤,我們又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麗子園,就不了了之了一段時間。”

馮恒回憶著繼續說道:“後來開始有百姓偷進麗子園偷獵,大多是晚上的時候去偷獵,有一次有一個百姓就遭了豹子的襲擊,暴露出其中一隻的行蹤。看到傷了人,又考慮到不停有人偷進麗子園,元宗兄最後召集了欽汗城附近最有名的十幾個獵人,設下了陷阱去抓這幾隻豹子。”

“抓了幾隻?”

賀穆蘭關心的問。

“一隻。

馮恒很確定地說:“豹子並不是群居的,這些母豹隻是因為要哺育孩子才勉強容忍幾隻豹子都住在一起,一旦小豹子長大,最終還是要廝殺起來的。當時雖然隻抓到了一隻,但有了這一隻的經驗,剩下的兩隻也不是什麼問題,我就沒太當一回事。”

“敢問馮都尉,那一隻豹子死了嗎?”

賀穆蘭皺起眉頭。

“我親眼看著它死了的。它的毛皮和骨頭都賣給了本地一個大戶,得了不少錢補貼衙門和獵人們,許多獵人都說若要再抓一定在找他們,但那時你們馬上就快到了,再大張旗鼓的抓豹子就不合適了,更何況你們這麼多人,豹子再蠢也不會襲擊這麼多人的隊伍,我們就想放一放在抓……”

馮恒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豹子都來襲擊你們,也許是行獵的人太多把它們嚇傻了……”

這樣的理由他自己都知道站不住腳,可是為了不讓賀穆蘭對欽汗城遷怒,馮恒也隻能做著和事老隨便扯著理由。

賀穆蘭當然不會為了豹子襲擊蓋吳的事情就像一隻瘋狗一般咬人,但她要是一點動作都沒有更是奇怪,哪裏有自己的弟子差點被豹子咬死,卻一點事都沒有的師父,所以反複盤問馮恒和劉元宗是必要的。

馮恒被賀穆蘭又問了幾個問題,最終有些擔憂的離開了,留下賀穆蘭營帳裏不知想著什麼。

“將軍,一點線索都沒有,昨天我們就我們按照蓋吳說的地點去了原地,沒看到籠子也沒看到鎖鏈,連血跡都沒有!”

那羅渾搖了搖頭。

“蓋吳說豹子是用木籠車送來的,草全部都被後來行獵的騎士們踩壞了,看不出車轍。”

“怕不是行獵的騎士們踩的……”一旁悶著的袁放冷哼,“就是他自己的人踩的。動作倒挺快。”

“以李順的勢力和影響,這麼快能毀屍滅跡沒那麼容易。小豹子可能是被母豹子叼走了,可車和鎖鏈卻是一定要人搬走的。”

袁放抬起頭問賀穆蘭:“馮恒那裏露出什麼馬腳沒有?”

“沒有,他很冷靜。”賀穆蘭愁眉不展,“不是他就是劉元宗,劉元宗父子當時都在我那,此舉太過冒險,可馮恒又表現出一無所知的樣子……”

“這才是李順合作之人可怕的地方。”袁放敲了敲案幾的角,“又或者,兩個都是李順的人。”

“咦?”

賀穆蘭傻眼。

“馮恒和劉元宗兩人是好友,一個負責管理內政和防務,一個負責賦稅和屯田之事,兩人合作多年,焦孟不離,一個人想在另一個人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什麼事情是很困難的。兩者若不是都是李順的人,就必定是有一個人在包庇對方,和合作也沒什麼區別。”

袁放最頭疼就是這種博弈。

“現在再追究是誰已經沒有了意義,這件事不如交給白鷺官去查。接下來的時間,將軍除了我們端來的水和食物都不能碰,而且不可以單獨出去,因為誰也不知道李順還有什麼後著。”

那羅渾作為賀穆蘭親衛隊的隊長,對此十分擔憂。

“蓋吳現在還帶著盧水胡人在林子裏遊獵……”陳節說,“他大概想把剩下的那隻豹子引出來,可那隻豹子完全不上當,可能是因為蓋吳受了傷以後把衣服全都脫了,又洗了澡的緣故。”

可憐的蓋吳,盧水胡人大概都不愛洗澡,強行被將軍壓進浴桶裏叫的像是殺豬一般,他看要不是將軍是個女人,蓋吳恐怕就這麼光著身子跳出浴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