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前麵的路,對我露出疲憊的笑容,伸手過來拉我:“練兒,我們很快就到了!”
我急忙按住他:“怕了你了,成不?拜托你給我歇會兒吧!都到這兒了,也不急這幾盞茶的功夫!”
我早就開始後悔那個提議了,這人怎就那般固執?既不肯花錢買馬,又不讓我換一下他。就算是鐵打的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啊!
我跟邢天,兩個人身上都是一臉塵一身土,衣服都快認不出顏色了,別說去見亦然了,都不能讓日月教的人看見高高在上的教主這副德行!
可就是這樣,邢天那張臉也很打眼,所以我直接脫了外衣,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把他的頭一包,鎖住他的雙手,扛起來就跑,盡我所能地,不驚動任何人,以最快的速度把邢天扛到了他院子裏的溫泉浴室。之前被他壓醒的時候總覺得這人死沉死沉的,這時候到不覺得他有多重了。
我急著給亦然過生日,就催邢天趕緊沐浴,他這是才反應過來:“生日?”
我已經赤條條地站在水裏,一邊洗一邊應道:“是啊,亦然六歲生日!”身後響起入水的聲音,我回頭,“我沒告訴過你嗎?”
溫暖的泉水一直沒到邢天的鎖骨下方,他披散了頭發,立在水中,道:“沒啊,你怎不早說?我什麼都沒準備!”
我抓了把苓脂,抹到頭發上,用力搓洗,嘿嘿笑了:“你就給他當爹唄!”正笑著,水進到眼睛裏了,我一著急就要用手去揉,誰知手卻被邢天抓住,一塊幹爽的布巾覆到眼睛上仔細地擦去了水漬。
“眼睛閉緊!”擦了眼睛,他就不由分說地在我頭上揉了起來。
他手指在我頭上揉按,力道適中,非常舒服,我閉著眼睛想,上次有人幫我洗頭還是在連雲堡,我又傷又毒的,臥床不起,清溪幫我簡單的擦洗過。在那之前就是十年前了,在江河幫生病的那段時間,給我洗頭的人是江秦,往前是幼年的邢天,再往前是我爹。邢伯伯也試著給我洗過一次,結果我被他捏得哇哇叫。
胡思亂想著,頭發已經搓洗完了,邢天扶著我走到噴水獸頭下衝洗幹淨,這才讓我睜眼。
我想著他給我洗了頭發,禮尚往來,那我也幫他洗洗吧!結果這家夥聽了,笑得一臉的淫-蕩:“我比較希望練兒幫我做另一件事!”這混蛋能想點別的事情嗎?!
“還是你自己洗吧!”我木著一張臉,轉過視線,到池邊抓了鬃刷開始洗身子。還好邢天也知道我心裏著急,沒給我搗亂。
沐浴更衣後正好趕上晚飯,我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雖然蘇和聽見邢天在浴室內發話的時候,回答有一瞬間的遲疑,但還是訓練有素地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亦然的慶生宴,當然也是邢天的認子宴。
其實早先邢天說要收亦然為義子的時候,我就與亦然說過一次,可這小孩兒老大的不願意,哭著問我是不是不要他了,眼淚流得刷刷的,小臉兒哭得通紅,看得我心肝脾肺腎沒一處不疼的。那時候,我與邢天又相互避著,就一直拖著沒給他一個說法兒。
但是那次邢天來惜雨閣,我讓亦然取鳳啼出來,小孩兒對邢天的戒備突然就消失了!晚上我又跟亦然提了提,他雖然還是不大高興,但還是應了下來。
當時我記掛著落霞山的事,沒多在意,如今看來,肯定有問題!大大地有問題!但是,與我而言,好像並沒有什麼損失。亦然在兩巫山,有蘇長老做文先生,赤炎當武師傅兼侍衛,還有個教主義父,沒誰比他的後台更強大了。
我想我隻是覺得寂寞了,兒子慢慢長大,開始有小秘密了。如今他再管邢天叫爹……
我側目瞟了瞟走在身邊的邢天,他轉頭問我:“怎麼了?”我看著越來越近的惜雨閣,抿了抿嘴唇,道:“無事!”
我能說我後悔了嗎?亦然還是給我一個人當兒子比較好!但是,多一個人疼亦然,好像也不錯!教導就免了,我才不要我家寶貝亦然跟邢天一個德行!唔……蘇和那樣的不錯,做事沉穩,有分寸。讓亦然多跟蘇長老學學,可是……貌似,邢天,也是蘇長老教出來的……天啊,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