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喜小兒無賴(1 / 2)

又是一年春三月,楊柳拂堤,春意盎然。

東昌府湖邊的集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得緊。

突然聽得一陣人聲喧嘩,似是什麼人起了爭執,隻聽一名大漢高聲喝道:“你人多了不起麼?老子便是不讓,又待怎樣?”話音未落,隻見一個黑色身影“呼”地閃出,啪啪兩聲,那大漢臉上已是結結實實地挨了兩巴掌。

人群一下子聚攏過去,七嘴八舌地圍著此兩人議論著。

隻見一大漢身強力壯,足足高了一般人大半個頭,紫棠色臉漲得通紅,圓瞠雙目,顯是被剛才的兩巴掌打得怒極。隻見他怒視對麵之人,緊握雙拳,脖子上根根青筋暴出,兩腮牙幫緊咬,卻似十分忌憚於對方的武功,並不發作。而對麵披一黑色鬥篷的男子卻好整以暇,神色平靜地望著他,倒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此時,人群中亂哄哄地議論著,好事者正添油加醋地向旁邊的人描述紛爭的起因。卻有幾個認得此大漢的不禁低聲議論:“這不是人稱‘魯西義霸’的陳有義麼?這人向來脾氣火爆,常常一言不合,便與他人打得不可開交,今日卻怎麼如此好性兒?……”

說話聲音雖不大,卻也清清楚楚地飄入眾人耳中。人群中一時更加熱鬧,嘁嘁喳喳聲不絕於耳。大漢聽到人群中的議論,怒氣更盛,兩拳將關節握得哢哢作響,怒道:“你小子不過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就想欺到我魯西義霸的頭上麼?我陳有義可不是那等沒膽色的廢物,若不是今日……”說到此處,大漢的聲音忽然低下去,忽又抬高,“我便是拚了性命,也斷不容你囂張至此!”正說到此處,忽聽人群中“咭”地一聲輕笑,又聽一個細細卻十分清亮的聲音帶了三分笑意低低說道:“打不過便說怕了人家罷了,裝什麼好漢?”

陳有義大怒,一起一縱,撲向聲音來處,登時將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從人群中抓了出來。隻見他一手緊緊抓住小乞丐的衣領,一手提起拳頭,怒瞪著那小乞兒,喝問道:“你敢說老子怕了他?”

那小乞兒隻有八九歲樣子,蓬頭垢麵,拖了長長兩道鼻涕。隻見他被陳有義用力一提,雙腳幾乎離地,麵上卻未見絲毫懼意,反倒大聲道:“難道不是麼?若不然,你怎麼不去和他打過?”

陳有義又怒又急道:“你知道什麼!我是因今日身負……”一語未完,又將後半句咽了回去。

小乞兒嗤笑一聲,又清聲道:“怕便怕了,倒不若直接認了罷!”

陳有義被這來路不明的小乞兒激得語塞,隻覺滿心怒意發作不出,急怒之下“呼”地提拳向小乞丐的麵門打去,引得人群中一片驚呼。

卻見小乞兒不慌不忙,一偏頭,堪堪避過陳有義的拳頭,口裏還大聲呼喊道,“你打不過人家便拿我撒氣麼?好不講理!”

陳有義見一拳落空,臉上好生無光,一扭身,使一個“海底撈月”,右手呈鉤狀探向小乞兒左肩,想要把小乞丐扣至身前。

隻見那小乞兒右腳斜跨一步,迅速俯身,雙手攬住陳有義粗腰,身子嗖地劃個半圓,繼而又挺身站好,赫然竟是正宗外家功夫裏的“探海尋珠”一招。陳有義不禁咦地一聲,顯是好生驚異。

小乞兒眨眨眼,撅嘴道:“小爺我可沒功夫陪你玩,你還是去與他打過吧。”說著,向一直在旁邊靜靜站立的黑衣人遙遙一指,閃身要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