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季凡站在茶水間的外牆處看著那個少年站在茶水間的大窗子前，手裏拿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紙杯，看著外麵的樣子。
少年的身形有些過分的瘦弱，就算是在這個開個空調，四季如春的辦公區裏，那個少年身上都穿著大高領的毛衣，也不像那些大學生一樣，穿西裝來上工。
高高的領?，幾乎把少年的下巴都裝了進去，越發的顯得少年的臉小了。
程亦辰端著一杯淡淡的白開水，站在窗口正在發呆。
茶水間的台子上，正放著那隻精巧的杯子，還有那包還沒打開的咖啡。
手上的紙杯，裏麵滾滾的開水，透過那紙杯不算厚的紙壁，隔斷了那燙人的溫度，傳到手上的是那剛剛好到可以暖手的溫度。
程亦辰前一世怕冷，可這一世，這個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禍的關係，就算在這溫度恒控到十八度左右的地方，手指還是冰冷的。
指尖握緊手裏的杯子，舒服的溫熱感一直透過手指尖兒傳到了心底。
“咳。”於季凡咳了一聲，走進來，手裏自然是端了一隻杯子。杯子是不鏽鋼的。
程亦辰回頭，望著於季凡微笑。眼裏還是帶上了真摯的笑意：“於助理。”
“還好嗎？”於季凡笑著，把杯子接滿水。杯子裏什麼都沒有，幹淨的白開水。
程亦辰看著：“還好。”
於季凡端著接好了水的杯子，看著少年微垂下的眼睫，長長的，有些上翹的睫毛忽閃著，少年手裏的杯子水氣上揚，讓少年的臉都朦上了一層朦朧的感覺。
“是蕭先生的杯子？”看到少年又要發呆的樣子，於季凡忍不住提醒。
蕭易勳喝咖啡的時候一般是很急的，以前都是他為蕭易勳準備的，現在，這些事都是要這個叫程亦辰的少年準備了。
“噢，我差一點忘記了。”程亦辰感激地衝著於季凡笑笑，把手裏的紙杯子放到了一邊的台子上。仩手取過台子上放著的那個咖啡包打開，放到了杯子裏，然後拿了一個紙杯，接了些水，涮了涮，再接滿才倒入咖啡杯裏。
於季凡看著少年的動作，有些熟悉，好像記憶裏，某個人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做這種事。隻是他泡咖啡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不直接用杯子去接水，非要隔了這麼一個程度才好。
程亦辰泡好了咖啡，把手裏的紙杯丟到了垃圾筒裏，拿過一邊的小盤子，把咖啡杯放進去，這才抬頭看著於季凡道：“我走了。”
於季凡下意識地點頭：好像少年那句話像是對自己多年的熟人才會說的，那種態度，那種感覺，還有那個表情，更重要的是那句話：我走了。
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程亦辰來到茶具櫃前，拿了一把銀白色的咖啡勺放進了咖啡杯裏，然後輕輕地放在了蕭易勳的桌子上：“總裁，咖啡好了。”
“謝謝。”蕭易勳頭也不抬，手裏已經簽完的文件放到了右手邊，左手接著拿過左邊放著的文件，打開。
程亦辰遲疑了一下，撇了一眼那左邊足有半尺高的文件，唇邊扯起一抹清笑，轉身自然地走到了茶具櫃前，拿出了他一直喜歡的碧羅春，拿起小勺子取出一點放到了茶杯裏。然後，拿起裝著茶順的杯子，大方地轉身走出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蕭易勳怔怔地看著那個少年自然的動作，聽著那茶盒被打開扣上的聲音，還有那身影。眼睛微眯起來，直到門把少年的影子隔了起來。
程亦辰拿著好茶往茶水間走去，滿滿地泡一杯，聞著那香氣暗湧的茶，嘴角兒咧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來。
從能起來到現在，他可是饞壞了。喜歡喝茶的他，從來沒有喝茶的那些講究，隻是單純地喜歡那種暗香罷了。
隻要是好茶，他從來都是想先入口為快的。
隻可惜，這個程亦辰的家裏實在是太窮了。茶是有，不過是五塊錢半斤的那粗糙劣質的茶葉。現在看到這麼好的茶，他怎麼會放過呢？
樂滋滋地端著冒著香氣的茶杯走回來，秘書姐姐看著程亦辰，笑咪咪地說：“程先生，喝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