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兒。”我停下了車。
王婉妹也下了車。
“你們班的同學你都不管?哼──”
我這是第一次在王婉妹麵前流露出膽怯的情緒,我瞅到王婉妹用一種蔑視的目光瞅著我,這才發現自己表現得是那樣的齷齪。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反問道:“你知道那幫人是幹什麼的嗎?”
王婉妹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和我相處這麼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發現我並不她想象的那麼完美,這令她非常失望。
“那個高個子就是封逵!封逵你知道嗎?”
王婉妹也嚇了一跳。封逵的大名誰不知道?
“那你們班裏的同學怎麼招惹他了?”
“準是封逵故意欺負他。”
就在這個時候,三輛摩托車一陣風似的向這邊開過來。我回頭一看,正是封逵那幫人。王婉妹下意識地向我靠了過來。我心裏也慌了起來,右手緊緊地抓住自行車的車把,左手用力攥住王婉妹的胳膊。
這是我第一次和一個女生如此親密接觸!
當封逵等人消失在橘紅色的柏油路上的時候,王婉妹突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一邊歎著氣一邊用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衣服,抓得我的皮膚像是得了牛皮癬似的癢。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王婉妹嚷著,“你怕嗎?”
“我怕什麼?”其實我是想說害怕來著,但是一想到剛才王婉妹緊緊地靠著我,我就為自己壯了壯膽。
“你不怕他欺負我們?”
“你是說封逵?”
王婉妹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他不敢。”
“為什麼?”
“我認識封逵的堂姐。”
“你認識他姐?那他更得打你,你想啊,如果他不想讓你告訴他姐自己打人了呢?”
“不會,我還借給過他錢呢!”
“那他知道你有錢,還會跟你借錢呢。”
“你忘了,初三的時候,我還幫他寫過情書呢!”
“噢,原來你和封逵是一夥的。”
“什麼叫一夥的?如果是一夥的,我剛才就和他一起打人,一起開著摩托車走了。”
“說的也是,不過今天可把我嚇死了。”
“嚇得我也不輕。”
“你剛才不是說不怕嗎?”
“剛才是騙你的!你以為我是誰?”說出這句話,我又後悔了,畢竟是在一個女生的麵前露出自己的膽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我以為你是封逵的情敵。”
“你還別說,我還真害怕封逵也會這麼想,如果是這樣,高中這三年我可就慘了。”
“能向你提一個過分的要求嗎?”
“什麼要求?”
“你先說答應不答應吧?”
“看在你曾經是我的班長的分兒上,我可以答應。”
“那可不許反悔。”
“說吧。”
“如果你今天夜不歸宿的話,你的父母會怎麼樣?”
“這是什麼要求?”
“你先回答我。”
“這沒什麼,我初中的時候就經常到同學家睡覺,即使是暑期裏參加夏令營,我都是一個人去。”
“那你的爸爸媽媽能放心?”
“我老爸說,這是刻意地鍛煉我的自理能力。”
“其實也沒什麼,剛才受了驚嚇,今晚我肯定是睡不好覺了。”
“你不會是想讓我陪你說一個晚上的話吧?”
“你不願意嗎?”
“我……”我有心說“我願意”,但是怎麼用力也沒有說出“願意”這兩個字來。
王婉妹沒有看懂我的意思,還以為我不好意思說“我不願意”呢,於是轉過身去,一本正經地說:“算了,我知道你們男生都是說話不算數的。平時讓你們買支筆、送封信的還行,要讓你們出點血,我看,難了!”
“什麼叫出血呀?”
“你想呀,一個晚上不睡覺,第二天兩隻眼睛裏布滿血絲,這不叫出血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