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在客棧裏,還得在去找失蹤的五位弟子,至於其他逃出來的則被前來的林厚樸帶回了天門宗。林厚樸明顯內疚,隻是說不出好聽的安慰話,躊躇站了半晌還是走了。原幸年不是不想解他尷尬,隻是他既擔憂趙沈的安慰,又覺得這客棧古怪得很。
陰深深的,透不出一點人氣。
原幸年和君政提過,他對此不感興趣。他就仿佛卸掉偽裝之後不屑做些表麵之事,冷淡的連嘴角的弧度都始終保持著平穩的線條。
然而,他還是覺得古怪。這種古怪仿佛紮根在他心裏,他還是去問了掌櫃的。
掌櫃臉色仿佛抹了□□一樣蒼白。
“掌櫃的,你沒聽清楚我問什麼嗎?”原幸年得不到回答,於是再次將問題重複一遍。他問的是那腐肉混著胭脂水粉的味道,現在那種味道更加濃厚了。
掌櫃的搖頭,他憨憨的笑容也扭曲起來,“公子你可別嚇我。我從來不讓宰殺的動物留到第二天。”
原幸年皺眉,他誠懇重複道,“這種味道不像是動物死後散發出來的。”
掌櫃的冷汗都要掉下來了,幸而君政開了門站在二樓門口喊他。原幸年抬起頭,暫且放過了掌櫃的一馬。他一個階梯一個階梯走上去的時候,感覺到有人用幽幽的目光盯著他,可當他轉過身時,隻看到掌櫃的正在關門。
原幸年停下了腳步,他問道,“現在才酉時,今日好早關門。”
掌櫃將門關好,他身後重重影子鋪滿了整個地麵,他轉過身來笑道,“今日是中元節,你們也不要隨便出去。”
君政還在喊他,他神色困倦,懶散的瞧了掌櫃一眼,一把握住原幸年冰冷的手往房間走去。一邊走,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掌櫃的古怪,一邊讓他不要接近那掌櫃。原幸年反握住那隻溫暖的大手,笑著點頭同意。
這一晚,原幸年碾轉反側,他覺得房間外人影憧憧,各種雜亂聲音四起,攪得他根本無法安心睡眠。他坐起來的時候覺得門外有人敲門,靜等了幾秒之後又恍惚隻是聽錯了。這樣半夜過去之後,他終於受不了披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他左邊是華斂和宮案仇,他們果然是原幸年猜測的關係——狗男男一對。原幸年撇撇嘴走下了樓梯。不知是不是深夜走樓梯的錯覺,他總覺得當他的步伐落下去的時候,另一種輕微的細小的聲音也跟著落下來。就像是有人踩著他的步伐跟他走在了一起。原幸年也不知是不是大腦混沌還未清醒過來,他慢慢轉過身,將拿在了手中的蠟燭提了起來。下一秒就聽到紙人超越極限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原幸年覺得他原本不害怕的情緒也被紙人這一聲給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
另一邊肩膀的蓮宵揉了揉眼睛也看過去,她其實已經睡著了,也被紙人這一聲給嚇醒了。
呈現在他們麵前,或者該說借著燭火而不甚清晰的牆麵上顯出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一個披頭散發的影子就那麼一動不動。
“嗚嗚嗚好可怕啊阿年!”紙人揪著原幸年肩膀上的衣服,顫抖著聲音說道。
原幸年側過臉,果然那之前閉合的門已經被徹底打開,而月光映照的地麵上則是被樹立著一個白色的紙人。任誰大半夜看到這東西也要被死,原幸年覺得他原本混沌的大腦此刻完全清醒起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頭上披了白色絲綢的白色之人,已經生不出調侃紙人的心。
“誰這麼缺德,半夜放這種東西在我門前。”突然,掌櫃的聲音從一樓響起來。
原幸年看著打哆嗦靠近的掌櫃,心生疑惑,“你被吵醒了嗎?”
“是啊是啊,也不知什麼東西再叫,害我都不敢繼續睡了。”掌櫃的膽戰心驚的看著那晃動了一下的白色人影,“真是晦氣,中元節偏偏有人搞這種惡作劇。”
原幸年不說話,他側過臉來猛地瞥到一閃而過的人影,從掌櫃肩上跑走的。
“掌櫃的。”
“唉,我趕快把這東西燒了,不吉利啊。”掌櫃繞過他一把將那比他高很多的白色紙人抱起來,他疑惑的看向原幸年,“怎麼了嗎?”
原幸年搖了搖頭,“既然如此,我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明天記得洗掉晦氣。”掌櫃的好心提醒。
原幸年含糊的應了一聲,到了二樓的時候掌櫃的已經抱著白色紙人往廚房走去。他漫不經心的想那絲綢不知何時纏繞上掌櫃的脖子,看起來倒像是親密相擁的姿勢。不過這種想法讓他渾身一抖,還是急匆匆回了房間窩在被子裏讓紙人陪著他說了一夜的話。說到後麵,其實他已經迷糊了,渾渾噩噩的應答著以後給紙人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最後什麼時候睡著的他已經忘記了,隻記得又是聽到了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