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再次睜開眼睛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小房間內,不再是狐仙居的竹屋。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隻見這是一個普通廂房,兩扇小窗,兩張小床,中間幾張鬆木桌椅,上有雜物若幹。桌上的一盞蠟燭,將房間照得通明,不歸揉了揉眼,掙紮著坐起身,轉過頭這才發現對麵床上坐著一個白衣男童,年齡看起來與他一般大小,此時卻盤腿端坐在床上仿佛入定一般,神情靜默專注,臉色蒼白又帶著些清冷堅韌。
不歸想說話,嗓子卻是幹燥難耐,咧了咧嘴,好不容易低聲問了句:“請問,這兒是哪?”
那男童雙眼忽然睜開,雙目銳利皎潔,閃著淡淡光澤,冷冷地掃了不歸一眼,簡短道:“昆侖山,玉英宮。”
不歸喃喃道:“玉英宮,原來我已經到了……”還欲再問,房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青衣道童,手提一隻木盒走了進來,隻見他麵容清秀,臉帶微笑,一雙眼睛溫柔平靜,有著讓人安心的神情,他細細看了看不歸,又看了看那又閉上眼重新入定的男童,低聲道:“小師弟,你醒呐,餓了沒,我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
不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低聲道:“不餓,隻是有些口渴……”
“嗯,泉水我也有帶來。”說罷,那道童從木盒中拿出一個蓄水的竹筒和用油紙包著的兩個燒餅,遞給不歸,道:“山中清修艱苦,遠非一般人能想象,你如今上山修行,一切事情都要開始慢慢適應。我叫守生,你可以叫我師兄。師尊囑咐過我,你初入玉英宮,凡事都還不懂,讓我多照顧你,你有何問題都可以告訴我,不必客氣的。”
不歸看著守生,感激地點了點頭,道:“謝謝師兄。”說罷,將竹筒中的泉水一口飲盡,哪知這泉水非但清洌異常,其中還有些冰涼異物,一下嗆住咽喉,咳嗽了起來。
守生伸手去拍他後背,忍不住微笑道:“這泉水乃高山冰雪所化,清洌無比,你可得慢些喝。”
不歸小心地喝完泉水,身體已舒適不少,欲起身下床,守生卻道:“你身子虛弱,還是多休息為好。”
不歸立馬笑了笑道:“不要緊的,我想去外麵走動走動。”他天性頑劣,如今初至仙山,哪裏在這小屋裏待得下去。
“如此也好,屋外夜色無垠,卻是賞月的好機會,錯過了的確難得,順帶我領你在周遭走走,也算是解解眼饞。”守生似是明白他的心思,微微搖頭笑笑,起身開門,兩人便一同出去了。
出了房間,門外便是一處回廊小院,四周房間皆緊掩房門,內有燈火之光隱隱透出。院中有青鬆修竹,其間石卵小徑蜿蜒而過,兩旁皆是草坪,夜風吹過,樹葉竹枝輕輕搖動,一陣幽香傳入鼻尖,卻是清淨。走出小院,月色下隱隱可見前山山頂處得恢弘建築,沿著懸崖峭壁靜默而處,經台樓閣更是琳琅滿目,不歸看著竟是有些癡了。
守生微笑看著他臉上神情,輕聲道:“小師弟,這就是你以後修行的地方,隻是現在天色已黑,不易過去,等來日有空,我再帶你去那邊遊覽一番如何?”
“嗯嗯。”不歸滿懷虔誠地點了點頭,眼睛卻不舍得開一會兒小差,仿佛要一齊看個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