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這座被世人所遺忘的洛楓小鎮依舊靜靜地沉睡在黑暗之中,任那悠長的歲月如長河流盡,也無法為它驚起絲毫波瀾。
一場混戰之後,鎮上的無數魔卒再也沒有能發現入侵之敵的身影,他們仿佛突然消失一般,紛紛神奇地脫離了戰局,離開了這座小鎮。沒了敵襲,那密密麻麻的魔卒們立時便無所事事分散開來,一部分如行屍走肉般毫無目的地在鎮中遊蕩,另一部分則一同返回了南宮府邸之內。
當淺香費力地睜開雙眼時,抬眼便見麵帶微笑的守生正目光關切地注視著她,她身子微微一動,陣陣疼痛頓時如針紮一般襲上心頭,她嚶嚀一聲,卻仍是急聲問道:“城楓,他、他沒事吧?”
守生淡淡地搖了搖頭,伸手往旁一指,隻見城楓正在屋簷下打坐調息,零散的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有著如水一般平靜。
淺香見著他安好模樣,不由得甜甜一笑,似乎連自身安危也不及城楓性命分毫,守生看在眼裏,一絲刺痛忽然在心中一閃而過,連帶著麵目也飛快地悸動一下,看起來頗為古怪。
這時,蜷縮在淺香身旁的小薰忽然歎了口氣,後怕著道:“方才還好守生哥哥擔心不過,堅持要出去接你們,否則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淺香調皮地朝守生抱歉一笑,隨即好奇道:“這裏是哪兒?我們已經出了南宮秘址麼?”
守生頓了頓聲,麵上又露出招牌式溫暖微笑,連忙為她釋惑道:“這裏不過我是我設置的一處閉鎖結界,用以隔絕外邊的所有訊息,呆在這裏任那些魔卒無論怎麼找也是無法發現我們的。”
“這麼說我們還在小鎮中?”淺香一驚,繼而不解道,“師兄你為什麼不帶我們一齊出去,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並非是無法逃離出去,隻是……”守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旁城楓一眼,忽然低聲歎了口氣,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平時一直愚鈍的不歸,此時聞言卻是上前一步,幫守生明言道:“師兄想必是顧及城楓心中所願未能達成,若是強行帶他離去,說不定又給他留下些許遺憾……”
守生默默地點了點頭,接著黯然道:“城楓他不惜化成半魔之體也要以一人之力在此負隅頑抗,他心中定然是有必須堅守的某些東西,我們就算無法幫他什麼,卻也不可多生枝節阻擾於他,我們……“
“可是,我們不應該是以城楓安全為第一麼,況且這些事情難道就不能等他出去養傷痊愈之後再和我們一同前來?”淺香魯莽地打斷了他的說話,聲音不知不覺中變得激動起來,朝守生不斷質疑著,“難道你非要看著城楓變成嗜血狂魔了才肯罷休?你這到底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
淺香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不曾停歇的小嘴還欲再說些什麼,忽然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捂住,隻見城楓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輕輕地在她耳邊訴說著:“夠了,淺香,夠了……”
“城楓……”淺香呢喃一聲,眼淚不可抑止地紛紛滑落下來,流過她的麵頰,流過城楓的手背。她慢慢地低下頭,細細地哭泣了起來,一聲不吭地退到了身後牆角。
“城楓師兄,你沒事吧?”一旁不歸驚呼一聲,立刻道,“你真氣消耗過劇,還是先多多休息一下才好。”
城楓點了點頭,淡淡道:“我的身體已無大礙了,有那固元仙丹療養,體內真氣也恢複大半,真是多謝你們了……”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不歸見他道謝。立刻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兀自傻笑起來。
守生看了看淺香,又看了看城楓,立時開門見山道:“城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城楓朝他感激一笑,已聽懂他言外之意是己方諸人全然聽他調遣,當下朝大家拱手一拜,謝道:“諸位同門如此好意,實在是讓城楓我愧疚得很……”
七夕聽聞,突然開口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要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你直說便是,我們定然為你掃清一切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