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賴丫(1 / 1)

賴丫又一次感覺到,全身就好像無數的鋼針在刺著她,滿臉的鼻涕和眼淚使她感到痛不欲生,她哀求著胡子能再給她一塊那種“口香糖”吃,哪怕是半塊也可以。

“胡子哥,快,我就要不行了。”賴丫說著便用頭猛烈地向牆上撞去。

胡子隻是用一種不可理解的眼光看著她,當看見有血流下賴丫的臉頰時,他才猛地撲上去,緊緊地把賴丫摟在懷裏。

胡子用抖動的手,從上衣的衣袋裏摸出最後僅有的兩塊“口香糖”,自己先吃了一塊,閉著雙眼靜靜地坐著不動,他的靈魂早已飛入了仙境。賴丫等不及了,一把搶過胡子手中的另一塊放進嘴裏貪婪地吃著……

當幸福意外地降臨到你的頭上時,首先要保持鎮靜,然後才是考慮它的副作用。

“如果我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我絕不會犯這樣的錯!”女少年犯賴丫在監獄裏對獄警說。

賴丫因攜帶毒品和吸毒而被關入少管所。

賴丫從小生活在一個比較富足的家庭,充分享受著父母和爺爺的疼愛。還是在賴丫上小學二年級的那年,她的爸爸媽媽紛紛下海經商了。由於父母整日裏忙著做生意,實在無法照顧賴丫的生活,隻好讓她和爺爺一起生活。沒有了父母的細心照料和管束,賴丫就這樣懶散地和爺爺生活到小學畢業。

在一個又冷又黑下著鵝毛大雪的晚上,年紀已高的爺爺終因得了一場大病,醫治無效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從小到大一直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賴丫,一下子沒有了生活的能力,沒有辦法,爸爸給她找了一個保姆。

從此,賴丫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家的溫馨了。寡言少語的保姆,一天也和她說不上一句話。學習、生活問題也沒有人去關心和過問她。曾有一段時間她卻感覺這樣的日子還不錯,最起碼她是生活在一個由自己支配任何時間和事情的自由人。

但很快,這種自由感飛得無影無蹤,隨即而來的是孤獨和失落感。這種孤獨和失落感使賴丫感到很可怕。她沒有了痛愛她的爺爺,同樣也沒有了爸爸媽媽的關懷和嗬護。

於是,初中臨近畢業的時候,她到家外去尋找情感和精神的寄托。她經常光顧卡拉OK、迪廳和遊戲廳。

一天,賴丫在狂舞的迪廳裏結識了一個名叫胡子的男孩。每晚,胡子男孩都要約她去蹦迪。剛開始,她望著胡子在瘋狂的舞曲中搖頭晃屁股的舞姿很瀟灑,她也用心地跟胡子學搖頭晃屁股的姿勢,可她在舞曲中搖不了幾下頭便暈頭轉向,有幾次她都暈倒在了胡子的懷裏。這時,胡子也會熱情細微地把她扶到休息的地方,給她買來飲料,但隨後,她會把錢如數還給胡子,為此胡子還說賴丫這是看不起他。

“不是,你想耍壞。”賴丫喝著飲料對胡子說。

“如果你把我對你的好看成是耍壞的話,那我寧願不對你好。”胡子說。

“哎,你蹦迪的姿勢很瀟灑。”賴丫羨慕地說。

“那當然,你也看出來了。”胡子不無自豪地說:“這是‘功夫’。”

“啥功夫?”賴丫好奇地問。

“舞功夫。”胡子說。

一次,胡子和賴丫倆人手拉手走進迪廳後,胡子說有一種“口香糖”可以使你的舞功大增。賴丫有些不相信。她望著滿臉真誠的胡子說:“那你是不對我好了。”胡子笑著給了她一粒“口香糖”,望著她甜甜地吃著。

那一晚,賴丫吃了胡子的“口香糖”後,她的舞功大增,那種飄然的感覺使他和她不停地搖頭狂舞。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這是她不曾有過的衝動和狂放,她不再感到孤獨,她尋找到了精神的寄托。

後來,她便漸漸地離不開了那種“口香糖”。剛開始,胡子還一副男子漢的派頭,賴丫對他的要求是有求必應。可漸漸地,胡子對賴丫說那種“口香糖”很貴,他買不起了。這時,賴丫一聽就對胡子說:“不怕貴,我有錢。”

就這樣,賴丫每月的生活費便有原來的五百元漸漸漲到了一千元。

父母雖說痛愛女兒,可賴丫無休止地大把花錢,也使得父母對她有了些嚴束,每月的生活費不得超過八百塊錢。

胡子對賴丫說:“看來你的父母對你不怎麼樣,你以前說過的都是假的。”

聽了胡子的話,賴丫第一次感覺到了爸爸媽媽確實如胡子說的那樣。他們每天忙著做生意,她覺得爸爸媽媽的眼裏根本就沒有了她這個女兒。

“幹脆我們自食其力。”胡子對賴丫說。

“怎樣自食其力?”賴丫無助地望著胡子問。

胡子沉思了半天,悄悄地在賴丫的耳邊嘀咕一陣,賴丫聽後順從地點了點頭。

一個沒有月光的晚上,賴丫剛把一小包“口香糖”遞到一個陌生男人的手裏時,她和那個陌生男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警察戴上了手銬……

“我真的不知道那種‘口香糖’是毒品。”賴丫用無神的眼睛望著獄警說:“叔叔,如果我一直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我絕不會犯這樣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