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
哭著光著腳丫追著哥哥
才第一次到過縣城
聽放牛大哥們
說起的山那邊的世界
精彩的不知道說個啥
滿腿稈子新奇
沒有感覺餓的滋味
麻油燈亮起的時候
豬在圈裏餓的拱牆
哥倆堅強地吃了爹的幾巴掌
姊妹擠在昏暗的弱光裏
趕老師一字十行的作業
掙工分的故土
麵對黃土背朝天
泥腿子在黃河邊的濕地
學羊筏子老人唱高歌
太陽還有樹高的時候
看見王八往黃河裏爬
叫不上名的鳥
一群一群的
在天上飛
那個年代見天鵝
真的算不得稀奇
有水的塘子黃河鯉魚摸不完
地還是原來的地
父輩們苦死苦活
褲腰帶勒了又酹
感覺故土貧瘠的
叫人可憐
不明白啥叫個貧農……
八十年代
當飼養員的爹
信心十足吆喝著屬於自家的牛
犁屬於自家的地
有新衣穿的好日子剛開始
第一次坐上火車
高興到北京念書
真的要離開長大的故土
看著老爹柴棍似的身板
心裏蒸騰起血淚誓言
如今二十一世紀
父親已很老了我也
到了不惑之年
多次帶著兒子回故鄉
尋找黃河邊的那片樹林
那片片濕地
聽父親說
樹被砍是天牛蟲害的
濕地被人開了荒變成了糧田
藍藍的天上
偶爾飛過幾隻鳥
立在黃河橋頭
感覺黃河越來越窄……
過去的縣城現今的樓房有點擠
排著隊挺到了黃河邊
給兒子講我的童年
他不相信
說我在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