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凜冽的狂風吹過,一片片秋葉飄然落下。
天空,一輪孤月靜靜懸掛,散發著慘白的月光,偶爾傳來幾聲蟲豸的低鳴,使整個夜晚顯得更加鬼魅。
“嘭”,伴隨著最後一片秋葉落下,一具冰冷的屍體倒在了地上,上一刻它還散發著生命的氣息。
零漠然的看著這新添的一具屍體,在他的身旁還散亂的倒著七八具屍體,這些都是他一個人所作。
掏出一塊手巾,零緩緩將匕首上的血跡擦幹,在月光的照耀下,匕首漸漸露出原本的顏色,它通體烏黑,經過特殊的處理不反射任何光明。從始至終,零都沒有一絲表情。
“這是最後一個了,父親已經等不及了吧。”零低聲喃喃道,隨後轉過身去沒入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零出現在一片森林之中,森林很大,四處都是參天的巨樹,雖然是秋天,但這片森林仍舊鬱鬱蔥蔥。密密麻麻的枝葉將天空遮擋的嚴嚴實實,隻有偶爾幾道月光透過空隙投影到草地上,在地上映出一個個扭曲的投影,如同魔鬼一般。
零快速的在森林中奔跑,雖說是跑,但卻沒有帶起任何聲響,甚至連最輕微的腳步聲都沒有,唯一可以聽到的就隻有他那均勻而平緩的呼吸聲。
他叫零,但這並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代號,是創造他的那個人所賦予他的代號,他沒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他的一切就如同他的代號一般,完全是一個零。他沒有感情,與其說他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件工具,一件為了別人而存活的工具。
在這片原始森林中,四處布滿著危機,死亡隨時可能降臨到你的頭上。然而零就像這片森林的主人一樣,輕車熟路,沒有多餘的動作,向著一個方向前進。
自他誕生以來,他就一直生活在這片叢林之中,偶爾出去也隻是為了完成父親給予的任務,這片森林他再熟悉不過。而他現在所走的這條路,這些年來他已走了上萬遍,因此他絲毫不用擔心在這裏迷路。
不知過了多久,零的速度慢了下來,在他視線的前方,樹木變得稀疏起來,留下一個空曠的地帶。在那裏,一座古堡匍匐著。
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古堡,暗灰色的牆壁和被腐蝕的磚瓦無不顯示它歲月的悠久,在月色的映照下仿佛一頭盤踞著的凶獸,高聳的塔尖如同巨獸的利角,直插天空。幸虧這片森林廣袤無邊,不乏更高的古樹,因此古堡得以一直隱藏在這森林之中。
零走到古堡跟前,與雄渾的古堡相比,顯得如此渺小。古堡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石門,通體由整塊巨石刻成,門很舊,上麵訂滿了灰褐色的鐵釘,不過曆經歲月的侵蝕,大門也已經顯得斑駁不堪。門沒有關,也不必關,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危險密布,人跡罕至的山林中會有這樣一座古堡。
零如同一個幽靈,閃身進入到古堡內部。古堡的大廳內,幾盞破舊的油燈亮著,在昏暗的燈光下,偌大的廳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可以看到,古堡的牆壁乃至地麵都是由巨石打磨而成,沒有一絲裂縫。
零沒有絲毫停留,徑直走向大廳的深處,隨著他的深入,四周變得狹長起來,如同一條甬道。在甬道的盡頭,是一麵牆。和古堡的其他牆不同,這麵牆上有著各式各樣的浮雕,栩栩如生,如同真的一般。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天使,天使整個身軀伏在地麵上,上麵密布著觸目的傷痕,紫色的血液從傷口流出,無不在說明這位天使在承受的巨大痛苦。然而即使這樣,天使的翅膀卻仍然強有力的在半空中展開著,仿佛在訴說著天使內心強大而不屈的意誌。尤其特別的是,天使的翅膀並不是純白色,而是有一股黑色從根部蔓延,正漸漸侵襲整個翅膀。在雕像的下麵,有兩個古樸而瘦削的大字——“新生”。
零注視著這幅浮雕,每次他都在這裏停留片刻,在這幅浮雕中,仿佛傳達著一種莫名的東西,這種東西直達他的腦海深處,仿佛在告訴他渴望的到底是什麼,即使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渴望。
用力甩了甩頭,這人性化的一幕沒有任何人看到。零雙手撫上牆的右下角,那有一個不起眼的翅膀雕刻,此時那一對翅膀是合攏的,零兩隻手各握住一個翅膀,用力的往兩邊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