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的景色,我在心裏忍不住哀歎:這才是真正的誤入歧途!
我記得我從誦予的寢宮出來之後明明是按照記憶裏正確的路線往冥界的出口走的,結果沒想到走到這什麼破地方,真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我設了仙障,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心往前繼續走。
霧蒙蒙的一片,隻能看到仙障所在之處的景狀,除了腳下幹禿禿的土地,什麼都沒有,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一片霧蒙蒙真幹淨。
走了沒一會,白霧漸漸稀薄,不多時視野就開闊了。
幹幹淨淨的地方,周圍無限延伸到看不到盡頭的遠方。
稍稍放鬆下緊繃的神經,幻化出竹椅,坐了下來。
抬起頭,我驚奇的發現,眼前緩慢的凸顯出房屋的輪廓。隻是單獨的一座房舍,院子外圍木柵欄上爬滿薔薇,鼻腔裏好像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竹林和小溪都漸漸的顯現出來,風拂過竹林的嘩嘩響聲和著小溪淙淙的流水聲讓我不得不產生懷疑:我這是進入了幻境?而且,好像還是專門為我而設的幻境?不是我想將自己看的太像回事,而是這些景色明明就是我居住的碧絡宮最尋常的樣式。如果這都猜不出來是專門為我量身定製的,我這兩萬年來還真是白活了。
有了這些認知,我反倒輕鬆起來。幻境是不存在於現世的,隻要不沉溺其中,就沒有什麼危險。對於我這種萬年神仙來說,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圖,那麼隻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既然是看戲,就應該對得起看戲的心情。於是乎,麵前就多了竹桌和冒著熱氣的茶水糕點,雖然味道比不上離諳做的,但是這種時候,湊合湊合還是可以接受的。
一邊瞄著不遠處的景致,一邊隨手撚起一塊糕點,還沒送到嘴邊就“啪”的掉在地上。
這是……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我看到了自己和離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我們在拜堂?
看著穿著大紅喜服的自己和離諳,我靈光一閃,多年以前司央在提點誦予課業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上古冥界曾流傳一種幻境之術,踏入幻境者將會在這裏看到自己內心最渴望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會不斷地在踏入者眼前重複發生,但是每重複一次發生的時候都會有些許變化,當事情變化到完全相反的情況時,人的魂魄就會進入幻境,經曆那些他(她)最不想經曆事,直到魂飛魄散。
之後司央還繼續接著說了什麼,我記得不大清楚。那時候剛聽司央說完,我心裏就在默默盤算什麼時候有機會定要嚐試一下。現下,當真是圓滿了。
我一直不清楚離諳之於我是什麼樣的存在,照眼前的情況看來,我還當真對他有想法。往日裏跟著誦予胡鬧,完全沒點女子該有的矜持,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麼些年,對男女之別也沒有什麼概念。在人間,和他勾肩搭背上花樓,調戲俏生生的小娘子之類的事做的多了,反倒是將自己養成不似女子的性格。初見離諳的時候,我穿著一身男裝看著剛被我救醒的他,還輕佻的用手中的折扇挑起他的下巴,現在想想,還真是臉紅。離諳跟隨我的那些日子,看見我穿男裝便好久不理我,我性子軟,最看不得身邊的人不高興,於是隻好換回女裝,日子久了,偶爾出門穿著男裝還覺著有些別扭。女裝穿在身上,那些個花天酒地的事自然不能繼續,再加上那時同誦予鬧翻,一個人也對這些事興致缺缺,漸漸的,那些女孩子的味道自然也養回來些。閑來無事的時候,看那些書房裏被離諳事先放好的《女戒》之流的書,懂得也就多了。
隻是萬年來不知道動心為何物的我,內心深處竟然想著要和離諳成親,我果然是開竅了!那些從民間偷看的那些話本小說果然是可以派上用場的。
頓悟的我好心情的看著麵前上演的一幕幕:拜堂,然後畫麵轉到離諳為“我”畫眉,再轉到“我”為離諳洗手作羹湯,他為我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