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道理歸道理,人心歸人心,對於不解之事,誰又不想求一個答案呢。
哪怕這個答案,是田老太太一心一意要帶到地底下去的。
想到氣憤不已的顧雲熙、重壓之下舊病複發的顧雲映,顧雲錦揉了揉眉心,這樣的爭執隻怕之後還會再有。
顧雲錦把心思收回來,重新落到那破舊的書冊上,與蔣慕淵提議道:“與草原、沙漠有關係的書冊,鎮子裏應該還有一些,不如我過幾日尋一尋,多一些參照,興許能把缺失的部分補足一些。”
蔣慕淵笑道:“這事兒並不輕鬆。”
瞧著是翻書、抄寫,但整理起來是頗費心思和精力的,根據不同資料的記載,增添或是刪去,甚至幾經易稿,最終定下。
顧雲錦笑了起來:“來時候就好了,我做力所能及之事。”
過幾日,讓田老太太等人入土為安之後,顧雲錦其實算是空閑了的,可既然來了邊關,上陣殺敵她還不行,做些文書工作,又怎麼會怕辛勞呢?
真讓她整日裏閑著,才會惴惴不安,怕毫無用處、拖了後腿。
哪怕整理出來的資料並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是,多作準備一定沒有壞處。
別看顧雲錦是笑著的,但她眼睛裏的認真還是傳給了蔣慕淵,她想去做、也想要做好。
蔣慕淵當然不會打擊她,想了想,道:“你前回想多看些與北境有關的文書,那尋找時也一並收集了,畢竟是交接之地,興許能從其中也找到一些有用的部分。”
顧雲錦應了。
蔣慕淵微微偏過了頭,讓顧雲錦更挨過來些,兩人腦袋靠著腦袋。
“雲錦,”蔣慕淵勾了勾唇,突然打趣道,“對書史做編輯校勘,這可是翰林院編修們的活兒,你若做好了,叫你也在翰林院裏掛個名。”
顧雲錦撲哧就笑出了聲,哪裏不知道蔣慕淵是在逗她玩,能進翰林的都是進士,都是有大前程的。
哪怕是得寵如寧公爺,這一句話,也就是夫妻之間關起門來笑一笑的。
可笑歸笑,這也是蔣慕淵在鼓勵她,顧雲錦眨了眨眼睛,樂道:“我若掛了翰林,那你是什麼?翰林夫人?”
“淘氣!”蔣慕淵捏住了顧雲錦的鼻尖。
兩人不著邊際地東拉西扯了一番,心情可算是開朗了許多,在新年的第一絲魚肚白泛在邊之時,夫妻二人都是笑著迎接這嶄新的一年。
遠離京城,這一日就沒有那麼多規矩,正月初一的禦書房不議政,但軍營之中還是不歇假的。
該操練的操練,該合計的合計,等從京中來的兵士們適應了北境的寒冷之後,就該依計劃出兵了。
顧雲錦練完功之後去看了顧雲映。
顧雲映燒了一整夜,這會兒額頭摸著沒那麼燙手了,她雖然沒有迷糊,但看起來慘兮兮的。
顧雲騫搬了把杌子坐在炕邊,悶聲道:“我父親的生母真的是狄人嗎?”
見顧雲映不話,顧雲騫又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顧雲映的眸子緊了緊,轉過頭來,道:“這句出自《左傳》,原本講的也不是狄人與中原百姓的區別,而是家族,七哥哥這話,是把二伯父的生母劃作狄人之後,又把生父也劃在了顧家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