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言花(3)(2 / 2)

他被那房屋柱子壓下,跛了一隻腳,但卻與以前有些不同,念想了想,忽然覺得這人麵容有些奇怪,習慣察言觀色的念一臉便看了出來,他是在妒忌。

妒忌什麼呢?江桓?念沉吟了一會,就算江家娶得公主,那也是家世聯姻,和江桓其實沒有什麼很大的關係,而這林雲天,可是娶了江桓使用百般手段都無法得到的沈凝啊。

最後念隻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人類天生是愛比較又善妒的,即使是無來由的妒忌。

隻聽得他麵色不善瞪了那丫頭一眼,不滿地說道,“什麼叫救,那火是誰放的還說不定呢。”

丫頭知道自己說了惹姑爺生氣的話,隻得吐了吐舌頭,找個借口退下了,沈凝微微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麼。

由此可見,念的推斷是沒錯的,這江桓定是間接破壞了這沈凝和那林雲天的夫妻和諧。

接下來的事便容易許多,江桓雖第一次請纓未能成功,但還是不氣餒,終是在戰事紛亂人才需求大的時候成功請纓,當上了將軍,領兵迎戰去了。

此時已是四月,人間芳菲落盡,天上一輪荒寒的月,沈凝在窗前立著,看著月亮慢慢沉下,留著幾顆星光偶爾閃過,心裏兀自歎了口氣。

她隻要待在那間房,總是會想起大喜之日的夜晚,她失去了疼她愛她的父親,總會夢見父親那被火燒著的痛苦的叫聲,然後潤濕了枕頭醒來。幸好醒來時能夠看見睡在自己身邊的夫君,讓她覺得自己還不是孤單一人。

而現在她的夫君前去采辦藥材,已經兩日未歸,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

卻聞見那倉促的腳步聲,丫頭踏進了房門,天還未亮,門外的燈籠發出朦朧的黃色的光,使得她的身形被籠在一層昏黃的光影後,看不清晰。

隻聽見丫頭那原本總是帶著歡悅的聲音此刻變得僵硬和結巴,“小姐,姑爺他…出事了。”

她隻覺得天地都在旋轉,穩了穩心神,才道,“怎麼回事?慢慢說。”

丫頭便壓了口水,慢慢說道,“姑爺被抓了。被江將軍抓的。”

沈凝不由地皺了皺眉,她已將近半年多未曾聽聞這個名字,以為此生該與他再無糾葛,可現實往往要和她開著玩笑。她淡淡地問道,“為何他要抓他?”

隻要是碰到江桓,自己的語氣總是會變得淡然起來,仿佛一切總是理所應得的,丫頭聽了這語氣,揣摩不出她的心思,隻好如實答道“江將軍說姑爺他販賣假藥,使得兵士十來人致死,是以要殺了姑爺的頭,以儆效尤。”

殺頭兩個字讓沈凝的心登時便揪了起來,想到父親的慘死,想到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又要失去,整個人都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完全聽不見那丫頭在後麵呼喚著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繼承了江大將軍的遺誌,江桓在黃虜大破敵軍,使得鄰國節節敗退,終是簽下了一紙降書,兵退三十裏。江桓載譽而歸,兵營卻暫時駐紮在城外,等待著擇選良辰吉日後皇上的召見和封賞。

人間芳菲雖盡,但城外山上的花卻開得正是漫山,若是去年,沈凝便會提著籃子,和丫頭過來賞花采藥,但此刻的沈凝再無這種心情,隻是不住地催促著轎夫快些走,好讓她能夠早日見到她的夫君,她現在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

兵營肅穆,由此便能窺見這主將確是有份才能的,沈凝提著籃子佇立在那棵桃花樹下等待著兵士求見江桓,不多時,一個身著盔甲清瘦的身影朝她邁步過來,半年多未見,江桓愈發挺拔,在戰場上的曆練磨著他那原本紈絝的性子,連那好看的眉眼都似乎有些剛毅了起來,隻見他盯著沈凝,卻不像以前那般調笑,隻是靜靜說道“林夫人此時求見本將軍,有何見教?”

沈凝愣了一愣,毫不遲疑地施了個禮,聲音比之之前一直的冷清,略帶了分軟糯,“民婦求見江將軍,隻希望能見一見我那夫君,聽聞他被將軍抓起,說是要殺頭。夫君一向醫者仁心,民婦也隻有夫君可依靠,願大人明察後再做決定。”

江桓有些不悅,冷冷道,“你這是在懷疑本將軍辦案能力?”

沈凝也不慌張,隻是定定說道,“民婦不敢,隻是事情本就應該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能下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