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哈赤”“哈赤”……….
粗喘的低沉聲彌漫在這支蜷縮在殘肢堆裏的破爛。
遠處夜幕夾裹的灰暗漸漸向這裏侵襲而來。
這是戰場上一支倍受生命女神眷顧的隊伍。隊伍近百十人,隊伍的末端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和一個身形微微有些顫抖的少年。
老人的左眼隻有一灘褐黑色的結疤,隱隱有一絲絲鮮紅色的液體從結疤的周圍滲漏出來,漸漸凝結成一顆晶瑩的珠子,滴落在腳下的紅褐色中。然而這一切好像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紅色歸於紅色,本就應該這樣。暗淡的眼神裏隻有他前麵少年的粗布爛鞋。那才是他至關重要的東西。
沒有什麼東西能喚起這支襤褸的希望。無論是盤坐休息,站立行走,抑或原地杵立;徘徊在雙眼的永遠是那乏味的漠然,遲鈍,空洞。
灰白的大腦裏隻期待著士兵長那僵硬的命令。或者前麵那雙雙粗布爛鞋,破敗不堪的軍靴,或者滿夾血汙的雙腳:是移動?佇立?
而那散發粗喘的低沉聲的正是那筋骨崢嶸的士兵長。
此時,其虯龍般的雙手緊緊抓著一抹約顯豐腴的淩亂在那哼哼不已。
嬌弱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這狼藉不堪的世界裏竟還可以殘存洋溢著這樣的氣息。
“嘭”------
“所有人,拿好你們的武器,繼續前行!!”虯龍提了提夾滿血水的褲腰帶。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被拋入殘肢裏的那簇豐腴,拔出插在旁邊的微微帶著血漬的長槍,帶著那百十個如木偶般的鐵甲繼續前行。如行走在垃圾堆裏的蚯蚓,蠕動著緩緩消失在襲來的陰霧中。
“叮”-------“咚”---------
一顆約顯灰暗的水珠夾帶著洗脫一切的仇恨,狠狠的來到這個世界!也許罪惡之神都齒於這些人的行為。此時暮氣已經席卷了一切。和這水一樣的世界共同演繹著生命女神的哭泣,悲慟。
少婦的下半身,淹沒在微微夾帶著雨水的血湖中。雨水的稀釋讓這原本紅褐色的血液愈發的鮮紅。少婦安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周圍的絕望侵襲了雙眼的每一處角落。緊貼衣服裏豐滿的那絲微小起伏昭示著她的生命還存在這個世間,隨著黑夜的完全吞噬,這僅存的飄忽也即將消失殆盡。
忽然一個熟悉的臉盤猛然的觸動著她眼角的餘光,一顆身體不知道去了何方的頭顱瞬間填滿了絕望深處僅存的一絲溫馨。這抹溫馨赫然就在她的左側。漸漸的在眼角深處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彙聚,少婦的雙手掙紮著抱起那顆浸滿鮮血的頭顱,如心愛之物,緊貼自己的胸脯。一顆帶血的淚珠隨著天空飄下的雨水滴入那幸福的深處:
“夫君--------------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們一起……回家……”呢喃聲漸漸在這暗之影幕裏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