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百花盛開的季節。
我們從海口下飛機,次日,沿東線濱海大道,四個多小時車程,迤邐向南到三亞。一路蔥翠,奇花盛景,目不暇接。途經博鼇論壇會址,這個昔日的小漁村,陡然鹹魚翻身,成了接待各國政要、全球頂尖人物的地方。小漁村成了國際化的博鼇小鎮,插秧割稻的漁家姑娘穿起旗袍,用一口流利的外語接待四海賓朋。越農莊田舍,香蕉、菠蘿、木瓜奔來眼底,又害羞似的匆匆逃逸。時而,山海之間空曠荒涼、杳無人跡。我們的車子穿行在如仙似幻的夢境裏。
抵達祖國最南端的三亞,猶如掀開了新娘的麵紗,高貴典雅,大美無言!掩映在椰林濃蔭裏的濱海大道,依海岸線彎弓般地彈射出去。令人驚奇的是,我們的南海不是藍的,她是綠的,碧綠碧綠,翡翠般的迷人啊!
椰樹的葉片似鳳凰的羽毛,在海風中婆娑,彈奏出優美的和弦。花兒、花兒、花兒!茶花、鳳凰花、檳榔花、木棉花,許許多多不知名的花兒!友人告訴我,那是從南美移栽,這是從巴西、從非洲引進……置身花的世界,一步一景致,處處是菩提。陣陣幽香襲人麵,疑是天堂落人間。嗚—!我張開雙臂,在椰風海韻間旋轉、旋轉,心兒醉了……
陽光、海浪、沙灘、綠樹、鮮花,天空澄澈湛藍,碧空如洗。白雲在無際的海天遊弋,帆影點點,綠波蕩漾。海鷗拍打著翅膀,唱著歌兒抒發心情。一片片挺拔的椰林、棕櫚、檳榔,美妙奇異的針葵、霸王棕、吉祥樹、麵包樹在碧綠透明的空氣裏,綻放著生命的無窮魅力。猛不丁地,鳳凰樹燃紅了一麵坡、一道嶺,給那披風般濃得化不開的植被點綴出新娘的明眸丹唇。市花三角梅處處秀景,或攀龍附鳳,浪漫在高高的陽台、牆頭,或含羞低垂著滿臉春光,同心織繡出瓊島風情,在椰風海韻裏奢侈地揮霍著絕美的盛景……
人與海
藍天白雲下,透明的空氣中,大海似無涯的軟緞,海浪輕撫著岸邊礁石,輕吟著亙古的名句。
亞龍灣,一塊碩大無邊的綠寶石!潮起潮落,激起一灣白浪,嘩、嘩、嘩,推擠過來,嘩、嘩、嘩,奔跑過去……淘洗出細膩如粉的白沙銀灘。小島遠山,在海天之間勾繪出一彎媚月。空氣中,彌散著海水清新的鹹味兒。一隻快艇拖起一張桃紅色的巨傘兜風,如迎風怒放的蓮花,犁出一道白色弧線,似巨鯨戲浪。海天空闊,靜靜的,隻有雲雀在林間歌唱。
正午的陽光直射下來,花草樹木紋絲不動,安然享受藍天白雲的撫愛。海灘上,排列著蘑菇般的遮陽傘和躺椅,這些褐色的蘑菇是用棕櫚葉和椰樹葉搭成的。休閑度假的遊人入海戲浪,上岸曬太陽,盡情享受大自然的柔情蜜意。雙雙情侶穿著別致的泳裝,在淺海追逐戲浪。有的闔家出動,帶著救生圈教孩子遊泳。也有來度假的美洲人、歐洲人,各種膚色閃爍著海水的光澤。有意思的是,東方淑女舉著小傘快步走來,躲進一隻隻蘑菇下,趴在矮榻上靜靜地聽濤,要麼枕著臂彎側目向海,看白帆點點、快艇劈波。她們很怕曬黑了皮膚,美容護膚花了多少功夫,打傘、戴帽、搽防曬霜,護得嚴嚴實實。海南女人會戴上一種脖套,很像過去北方人戴的“氣死風”,護臉又護脖子。回族女孩兒像修女一樣,穿著長衣長褲,係一方紗巾。白皮膚的歐洲女郎,把躺椅拽到蘑菇的陰影外麵親近自然,仰望幽藍深邃的天空,時而騰轉腹背,曬完了正麵曬反麵,再抬起手臂,曬曬胳肢窩下麵的“死角”,直到周身通紅。白人不怕曬黑,他們穿上三點式撲進海裏折騰夠了,便四腳八叉,仰脖展臂,轉著圈兒地親近陽光,生怕哪一點沒有曬到。
他們住在海濱度假村或附近的五星級酒店。希爾頓、愛琴海、凱萊等大酒店裏,可以觀賞海景的酒店房間,每人每天8800元,客人爆滿。愛琴海酒店,一小間住房日費2000多元,160平大房間日費8000元。為了加快周轉,酒店規定:外國人住宿不得超過30天。
酒店設計都很別致,很豪華。圓形古堡般的現代建築,設有非常大的觀海平台,一點也不遜於夏威夷!
防風林帶外麵,起伏平緩的草坪上,工人在烈日下除草,摩托車支在高大的榕樹蔭下。循著草坪間的彎彎小路,我來到一位工人身旁。他一邊很客氣地站起來和我打招呼,一邊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滾落的汗珠。這是一位30多歲的黎族漢子。
他和妻子都為業主打工,鄉親們也有打工的,每月工資900元(2008年),家裏有老人和三個上學的孩子。我撲哧一聲笑了:“嗬,真能生!累不累啊?”
他說:“政府優待少數民族,有兩個女孩兒可以再生一個的……”他們祖祖輩輩生息在南海的懷抱,打魚為生,每天餐桌上必須有魚。如今魚太貴,隻能吃很小的魚。聊著聊著,他歎了口氣:
“唉!我們辛苦一年,也掙不到人家一天的消費。”
“是啊,您好像沒吃午飯呀?別太累了,休息休息吧?”
樹與果
走出沙灘,進了貝殼館,尤如走進繽紛多彩的海底世界。
原來,貝殼有這麼多名目!有的似白雪公主,有的五彩繽紛、花紋綺麗。小者如豆,大者如盆,千年王八萬年的龜,成了神物!隨著大部隊參觀遊覽已畢,到了出口,可是沒看夠哇!我去央告管理員,她這麼善解人意:“可以可以,您隨便轉吧,多看看,沒有關係的。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從出口回頭再看一遍,回到了入口,遊客不允許從入口出去,隻好回頭又看一遍,從出口“上岸”,看了三遍,管理員瞅著我直樂。
驕陽灼萬物,路上少行人。
看完了貝殼兒,時間尚早,便打探去紅樹林的路。門衛告訴我:“您可以坐車子去,紅樹林有車站。”於是,我坐上南去的公交,不一會兒就到了紅樹林站。下車來一問,才知道這是紅樹林酒店,而不是紅樹林。酒店保安說,他也不知道紅樹林在哪兒。我隻好眼巴巴地等著,盼著路上早點來一位行人,為我指點迷津。身上火燒火燎,刺癢難耐。從早上11點到下午3點,又累又餓,太陽把我曬蔫了,疲憊不堪,放下傘和包兒,坐在檳榔樹下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