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欣 李子國

編導 鄭秀國

2005年9月,記者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市的救助管理站裏見到了一個9歲的男孩,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時,他渾身的傷痕就讓我們的記者震驚了。

救助站的工作人員介紹說,這個男孩名叫邱大龍,是20號從大連救助站送來的。送來的時候穿的是在外麵流浪乞討時穿的衣服,蓬頭垢麵,渾身是傷,這裏的大夫給他上藥的時候發現他身上有47處傷。都是燙傷。

記者詢問邱大龍這些傷怎麼弄的,大龍說是被一個叫彪子的人給燙的。

記者:他叫什麼名字?

大龍:大傻子。

記者:真名叫什麼?

大龍:大傻子。

記者:他姓什麼?他不能姓大呀?

大龍:就姓大,就叫大傻子。

這個被大龍稱為大傻子的彪子是什麼人呢?他怎麼會對一個孩子下此狠手呢?由於大龍此前是在遼寧省的瓦房店被警方解救後送到哈爾濱的,為此,記者分別在黑龍江的哈爾濱和遼寧的瓦房店兩地先後進行了調查。

據邱大龍介紹,彪子是遼寧瓦房店市的一個社會閑散人員。被送到哈爾濱之前,大龍每天就在瓦房店和這個叫彪子的人在一起。彪子是一個中年男子,一共控製著3個孩子,每天彪子都逼迫他們出去乞討要錢,他們每人每天必須要交給彪子50塊錢,否則就會受到非人的折磨。大龍身上傷痕累累,都是彪子給燙的,有的是用煙頭燙的,有的是用打火機燙的,還有點燃的白酒,由於忍受不了彪子的折磨,大龍偷跑過好多次,但每次又都讓彪子抓了回來,而每次被抓回後,他的身上又都會增添更深更大的傷痕。

就這樣,在彪子的脅迫下,大龍每天都提心吊膽、想方設法地到處去要錢。

瓦房店街心公園是大龍在遼寧時經常去乞討的地方。這裏往來人多,比較熱鬧,總會有很多老年人在這裏下棋,還有兒童在遊樂場裏嬉戲。看到蓬頭垢麵、矮小瘦弱的大龍,總有人會萌生側隱之心。尤其是看到大龍身上不斷增添的傷痕,憐憫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在乞討要錢交給彪子的同時,大龍還要自己去要飯填飽肚子。當記者來到大龍曾經行乞的瓦房店街心公園了解情況時,附近很多市民對他的印象都很深刻,說經常看到他,挺可憐的,身上總有傷,有的都已經化膿潰爛了。

2005年8月12號,不知哪位好心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撥通了瓦房店的110,接到報警後,瓦房店共濟派出所的民警立即趕到了街心公園的橋頭。民警在一棵樹下找到了大龍。大龍告訴民警,他身上的傷是被一個叫彪子的人給燙的,他還把民警帶到了自己晚上睡覺的地方,就是火車站旁邊的一些水泥管道。大龍說。天暖和點兒,他就睡在這,冬天的時候,彪子會帶他和其他幾個孩子去火車站旁邊的錄像廳過夜,一晚上5塊錢。說到這一點,大龍對彪子似乎還懷有一份感激之情。

看到大龍身上的燙傷,瓦房店警方也很震驚,按照大龍提供的線索,瓦房店警方立刻開始尋找那個叫彪子的人,但是當天已經受驚的彪子就不見了蹤影。記者來到瓦房店後隨同警方一起尋找彪子,想看一看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殘忍,為了給自己多要點錢,把一個孩子燙成了這個樣子?

據瓦房店街心花園周圍的市民反映,燙大龍的人大概三十來歲,一米七多一點,留平頭。幾天來,站前派出所的幹警在彪子經常活動的場所街心花園、火車站錄像廳、以及市民反映的農貿市場都沒有見到彪子的蹤跡/迷離的夜色中,也始終沒有見到曾經與大龍一起乞討的其他流浪兒童的蹤影。

大龍被警方解救後說,自己家是黑龍江省七台河的,所以,瓦房店和大連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員把大龍送到了哈爾濱,以便他能回到父母親人身邊。哈爾濱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員見到大龍後也非常震驚,他們說,救助管理站經常收留流浪兒童,但是像大龍這樣有這麼多傷痕,這麼可憐的孩子還是第一次碰到。

現在麵對大龍,記者難以想象他在凶狠的彪子麵前是什麼樣,不過,可以感到,在離開了瓦房店,離開了彪子後,大龍一直很害怕彪子會找到這裏來,直到現在,他心中對彪子仍懷有深深的恐懼和無比的仇恨。

記者:你恨他嗎?

大龍:恨,他說他上這來,我就一棍子削死他得了,敢來,一棍子“幫”,一棍子打死你。

在哈爾濱救助管理站,每天都要給大龍上藥,雖然疼得直哆嗦,但是大龍始終咬著牙,沒有哼出一聲,還說自己要做一個勇敢的小夥兒。

記者:你覺得這個阿姨好嗎?

大龍:好,給我治傷。

記者:你在外麵的時候有人對你這麼好嗎?

大龍:沒有。

記者:媽媽這樣管過你嗎?

大龍:管過,我病了媽媽也是領我上醫院。

在大龍的記憶裏,媽媽也曾經像眼前這位阿姨一樣慈祥可親。他也曾經有過幸福的童年,那麼在之後,大龍家裏又發生了什麼變故呢?對於這些,大龍的表述非常混亂,經常讓記者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