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離開了房間,走得時候紳士的替克裏斯關上的房門。雖然這間客房已經在剛才的打鬥中毀了大半,可該有的禮節勞倫還是一項沒落。
克裏斯默默坐回到琪拉雅身邊,身下的米白色的床單用她的鮮血澆灌出了一朵又一朵嬌豔的花。
現在的琪拉雅看上去狼狽極了,□□在外的肌膚沒幾處是完好的,即使是臉上也有好幾道口子。她穿的並不多,即使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她也隻是把身上的風衣換做了大衣,僅此而已。她似乎從不懼怕嚴寒,這個早在克裏斯還不是吸血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或許是為了參加今天的悼念活動,她裏麵隻穿了一條黑色的小禮裙,很漂亮。隻是這條禮裙緊緊包裹著的誘人身軀現在有多處粉碎性骨折和內出血的症狀。
伸手將她黏在臉頰上混著汗水和血汙的發絲挽到耳後,細致的替她清理著發絲裏的木屑,克裏斯覺得自己難得的平靜。或許是因為琪拉雅的味道實在是太清淡了,又或許是因為她這個人本身……誰知道呢。她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隻是真正睡著的人不會感覺到痛,她卻痛得皺眉,痛到落淚。
克裏斯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又小心的避過她的傷口,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畢竟他是一隻吸血鬼。他伸手拂去她一側的眼淚,吻隨即落在了她的眉心。他想自己大概並不愛她,因為不愛所以才能夠這麼輕易的傷害,因為不愛所以可以毫不留情的奪走她一切,讓她淪為一個怪物,和他一樣的怪物。
這個吻什麼也不是,克裏斯這樣告訴自己。但是他卻忍不住流連。舌尖卷走她的淚珠,舔過她的傷口,掃過她的緊閉的嘴唇。他品嚐著她的滋味,唇齒不斷的磨蹭,混合著血與淚,以及咖啡殘留在她口腔裏的苦澀。直到最後,他的吻來到了她漂亮卻脆弱的細頸,他能感覺到脈搏的跳動,雖然已經微乎其微。當然,還有隔著皮膚的溫熱,那是他所渴望的溫度。當他的牙齒刺破琪拉雅的血管時,他突然興奮了起來。她將成為第一個,第一個得到他毒液的人。
就在這瞬間,意識混濁的琪拉雅突然睜開了眼睛,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重新獲得了意識,她不知道身在何處,但是她知道自己正麵臨著死亡。她盯著殘破的天花板,逼迫自己動用腦子。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艾維拉,剛開始運作的腦子一下子亂了。那來自地獄的熊熊烈火與先前的深海之水不斷碰撞,吞噬著她的意識,她幾乎忍不住想要驚聲尖叫。可她的喉嚨就像是被冰塊堵住了一樣,隻能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她使勁的閉上眼睛,咬著下唇讓自己冷靜,即使難以想象的疼痛一再侵襲著她的大腦。接著,她想到了吉德羅,她必須想辦法聯絡他,聯絡他……阿佛洛狄忒!她還有阿佛洛狄忒,她還有赫利烏斯金蝶!
琪拉雅在心裏不斷呼喚著阿佛洛狄忒,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阿佛洛狄忒依舊會在琪拉雅需要她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麵前。琪拉雅猛地睜開眼,看著停著天花板吊頂上忽明忽暗的阿佛洛狄忒,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埋首在她頸間的男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可他選擇了置之不理,並沒有因此停頓哪怕一秒鍾。
而琪拉雅,她更沒有時間浪費。“吉德羅,我們被吸血鬼襲擊了。”即使她無法開口,阿佛洛狄忒也能夠清楚的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麼,同生共死的契約依然奏效!隻要她想,阿佛洛狄忒能夠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另一個人的麵前,隻要她想,就像現在。吉德羅一定能找到她們的,他在她們身上施了追蹤咒,他一定能找到她們!
排山倒海的疼痛迎麵撲來,像是暴風雨裏來勢洶洶的巨浪,瞬間摧毀了她薄弱的意誌。那是比任何疼痛都難以讓人想象的感覺,她隻想尖叫。而這一次,她衝破了堵在喉嚨裏的冰層,那聲音就像是靈魂深處發出了呐喊。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鉤子提了起來,靈魂在顫抖,海水熄滅了火焰,她再次掌控了身體的主權。
克裏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飛了出去,整棟樓就像是遭遇了9.1級的大地震,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頃刻間便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