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朕對你早就有所懷疑。但一直都沒有有力的證據,再加上朕不知道你的地下勢力究竟有多龐大,所以才對你姑息養奸。一年前,朕派圖坦潛入你的組織,但卻未能取得你的完全信任。本來,下一月的祭天之行,朕已經安排好讓你安插到朕身邊的奸細,綁架朕,將朕帶到你的老巢,這樣你才會得意忘形,企圖謀朝篡位,暴露出你在朝中的所有勢力。然而你卻讓皇甫瑾來刺殺朕,雖然她打亂了朕的計劃,但不過是讓這次行動提前實施罷了。”說話間,帝軒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宋曉所在的位置。

“至於迷煙,圖坦早在一月前就從你那偷出了解藥。你自以為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卻不想到處都是漏洞。現在,空桑將軍和古柯統帥也已經奉朕的密令,大肆清洗叛黨。帝辰,你徹底輸了。”帝軒麵無表情地說道,腦海中卻浮現出那些遙遠卻永生難忘的記憶。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在乾元殿領罰,一起在課堂上捉弄太傅,一個人做壞事,另一人絕對是幫凶,好得如同雙生子。

那一年,帝軒七歲,依照大溯風俗,男孩一滿七歲,便會送到荒郊野外獨自曆練一月,以鍛煉他們的生存能力。而作為儲君,帝軒的考驗更加殘酷,他被送到極北的天目山,那裏常年積雪不化,氣候惡劣。當時六歲的帝辰跪在父皇麵前,拚死拚活要跟著帝軒前去,然而卻惹得父皇暴怒,挨了一頓板子。

臨走時,帝辰偷偷塞給帝軒一個護身符,哭哭啼啼地告訴哥哥,這是他從母妃那偷來的,是從薩烏活佛那求來的,可以保平安。

當時自己說的什麼,現在帝軒也記不得了,隻是他至今想起帝辰那張哭得亂七八糟的臉時,仍然想笑。

如果不是那場****,如果不是自己來不及阻止母後,他們現在是否還會像小時候那樣親密無間,手足情深。

大概不會了吧,最是無情帝王家,就算沒有當初的那些事,權利也會腐蝕掉一個人的內心,引誘出他內心的魔鬼,隻是改變的究竟是帝辰還是自己呢?或許,兩人都早就不同了吧。

“嗬嗬,步步為營,環環相扣。帝軒,我終於明白,我究竟為什麼不如你了。我沒有你的手段,沒有你的深謀遠慮,沒有你的沉得住氣。這一場一年前就布好的局,我還傻傻地往裏鑽。你注定是帝王,我注定是失敗者。”自嘲地笑笑,帝辰眼底最後一絲光彩也消逝了,他虛弱地喘著氣,臉色蒼白若紙,似乎身體裏最後一點血液也流盡了。

“帝辰,朕給過你很多次機會,若不是你一直執迷不悟,現在你仍然當著平南王,坐享榮華富貴。”帝軒看著他,眼底有一抹黯淡。

“機會?從一出生,你就是所有人的焦點。父皇和帝國永遠隻會看到你的光芒,誰又重視過我?你是大溯最驚才豔覺的皇子,是功勳蓋世的一代梟君。隻要有你在,我永遠都是無人看得起的紈絝藩王。我多麼希望你當年沒有從天目山回來,我從神巫那偷來咒符,就是希望你死在外麵。結果連老天都不幫我,你不僅回來了,還更受父皇的寵愛。機會?你可知,就是你的存在,剝奪了我所有的機會!”陷入瘋狂的帝辰突然極力掙紮起來,此刻的他,如同一隻負傷的野獸,垂死之際仍恨不得將對方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