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長出青綠的夢(1 / 2)

可是,小孩子的理智來得快去的也快。

生活在19世紀的孩子很開心,這時候中國起來了,農村發展的飛快,以前老一輩做夢也想不到的日子似從天降,先是十裏八鄉圍著一個收音機聽廣播,後是滿莊滿村帶著個板凳一起看電視,緊接著電燈、電話、電冰箱、洗衣機、拖拉機、遊戲機、自行車等等一個個新奇玩意不要錢似得搬進了農村,孩子們樂了。

上學有什麼意思?

甚至很多成年的大人們也認為上學還不如早點下來出門打工掙點錢來的經濟實用。所以,我們這些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就玩的更不亦樂乎了。

爸媽都說書念到小學五年級就可以了,我們還努力個什麼勁,又不指望你考大學,於是乎,趁著父母出去務農的便當,我們就逃學,不用受老師們的體罰還能窩在家裏看電視,葫蘆娃、菠菜勇士、美少女戰士、阿凡提、聰明的一休、貓和老鼠、唐老鴨、四驅兄弟、西遊記、封神榜、包青天、白眉大俠、日月神劍、楚留香、射雕英雄傳、蜀山劍俠傳、小李飛刀、風雲雄霸天下、七劍下天山、神雕俠侶、少年張三豐、絕代雙驕、鹿鼎記、陸小鳳、蕭十一郎、倚天屠龍記、天龍八部等等海內外動畫片電影電視劇綜藝以及遊戲機俄羅斯方塊、打飛機、魂鬥羅、坦克大戰等等等等,日子快樂的根本停不下來,又哪有什麼時間花費在學業上。

可是,命運有時真的很會開玩笑,也許那時我的運氣是好的,當第二年成績單出來的時候,我不禁也隨著爸媽驚訝了;雙科第一,語文97,數學滿分,真懷疑當時老師是不是知道我家情況,故意批了假分。

原因無它,因為當時上學的學費實在太貴了,小學一年級就要145元錢,上好的家養土雞蛋才1毛7一個,對比之下,可知道上學有多難,更何況我爸爸雖然是高中畢業生,但下了學以後也不過就是一個農忙時種地,閑下來時拿把瓦刀到處給人建房子的泥瓦工,偶爾

兼職給鄉裏鄉村的豬狗牛羊打打針下下藥,混一頓飯吃,少點家用開銷。

農村父母偏心多,爺爺奶奶是靠不上的。又因為我媽媽是單親家庭,外公死得早,外婆又常年臥病在床,小姨是因為從外村招的女婿入贅才住在本村家裏,代替我媽媽給外婆養老。無兒的農村人不幸多有,沒有壯勞力哪來生活上的主要開資,所以,我家隻能靠自己。

那麼,剩下來的主要問題就出現了,以我家現有的情況,隻能支付起兩個人上學。我姐姐學習很好,現在在念初二;我哥哥比我姐姐小兩歲,在念初小五年級,學習不行是鐵定要下來的;我弟弟比我小兩歲,在上初小一年級,在高中學曆爸爸的眼裏看來,不識字是丟人可恥的事兒,所以,一定要念完小學;而我比我哥哥小三歲,算是家中第二長子(女子不算),本來是既定好的今年完了就下學,隻是誰也沒想到峰回路轉,我的學習竟然玩著玩著好起來了,我爸爸和我媽媽商議了一晚上,權衡再三,覺得還是在努力一把,把家裏的牲畜賣了,在找親戚朋友借,爭取讓我姐、我和我弟弟都上學。

可是,無錢不通人,家裏什麼都賣了,親戚朋友也籌了一點,還差十元錢才能夠我們姐弟三人學費,找校方談判,托關係,爸爸再三向校長懇求,說以後一定補上,學校就是不同意,結果沒奈何,女孩子長大了始終是要嫁出去的,由我姐姐和我哥下學,讓我姐姐出去學一點手藝——縫紉機,我哥哥和我爸出門到外打工,我弟弟和我繼續上學,臨走時,爸爸紅著眼睛跟我說,孩子,你是我們家的希望,一定要念出個頭來,別讓你姐姐白白下學。

而我,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弟弟哭著喊著爸爸……爸爸……

突然間,家裏少了兩個人,少了兩個強有力的主心骨,四麵土牆一下子也經不起生活的浩蕩,被一場毫無來由的大雪,壓垮了,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