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我們知道怎麼唱,卻不知道怎麼熬。
當生命低到了塵埃,還有什麼值得尊敬。
十年前,涼宮十五歲,素衣國色,清純似水,令無數男女心向往之。畢業之際初嚐禁果,萬劫不複。十年之後,心若荒蕪。
十年前,顧城十八歲,少不更事,心高氣傲。心思用盡,拿下淺笑清眸、風華絕代的校花,卻轉身離開,空留哀婉。十年後,功成名就。
年少時,我們都會犯錯,有些可以挽回,有些成為了一生的遺憾。命運使他們在最美的年紀相遇、分離,又使他們在最清醒的時候重逢,掀起滿城風雨。隻是,有些事,注定已經過去,再難回首……
剛到德國,涼宮十六歲,跪坐在外婆的身邊,淒聲哭訴“對不起”,“對不起”。不過一年沒見,自己記憶中那個幽默風趣、風情萬種的外婆已經是滿頭白發,皺紋也多了不少,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涼宮的母親。
凱瑟琳將躺椅前跪坐的女孩摟在懷裏, “我失去了女兒,但是不想再失去你”。
外婆居住的邊陲小鎮上有一座積雪高山,涼宮到的第一天就想爬上去看看,但直到最後離開,她依然沒有爬到山頂。就想她心裏的結,她總要解開,卻越纏越亂,最後成了一推亂麻。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就像有的人,在念念不忘的過程中終究是沒了蹤影。
初來乍到,一切都是陌生的。語言不通,習俗不同,害怕、孤單、絕望、懊悔所有的感情加在一起,讓涼宮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那段時間,是她覺得最難熬的時候,再加上肚子裏那個鬧得她茶飯不思,她將滿腔的憤怒和不甘都化成了對那個人的怨恨。
抑鬱症平時的表現就是:不想活,但也不敢死。涼宮在鎮上的酒吧找了一份工作,排遣這些負麵情緒,不讓自己整天專心致誌地想著死的事情,鑽牛角尖。至於學業,她並沒有放棄,隻是學的東西不再是之乎者也,孔孟之道,而是生活的必須技能,讓自己可以變得強大的技能。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已經不多了,自己愛的也寥寥無幾,她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鎮子不大,幾千人,主要是些白領和技術人員。他們在幾十裏外的城市工作,在這個風景宜人的小鎮生活,有滋有味。
酒吧的老板是個美貌的婦人,英國人,大家都叫她安娜。她的丈夫跟著情婦跑了,隻留下這個酒吧給她。
“涼,晚上好”。
涼宮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用生疏的德語和她打招呼,“您好”。
酒吧不像國內那樣混亂,德國人特有的謹慎和禮貌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彰顯地淋漓盡致。
涼宮落座,一身天藍色的連衣裙,不是很華麗,但很虔誠。她愛鋼琴,愛音樂,愛這個世上所有能夠帶來安慰的東西。她對此,心懷感恩。
吧台的角落裏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身材修長,黑曜石般的眼睛和棱角柔和的五官昭示著他的東方血統。
老板娘說,“她是個好孩子,你要下手就趕快哦,已經有很多人喜歡她了”。
年輕人叫石爍,是個留學生,在城裏實習,也租住在這裏,和小鎮上的人關係很好,打哈哈似的回應,“哦??那我可真要抓緊了,我這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涼宮彈得是一首中國特色的曲目,梁祝。用鋼琴演繹出來,帶著一些淒涼的美感,伴隨著客人們低低的談話聲,氣氛像是調到濃稠的巧克力,契合得剛好。
涼宮下班之後會去附近的超市買些蔬菜和水果,給外婆做頓中國特色的夜宵。老人家睡得晚起得早,涼宮盡量代替母親孝順她。
……
“你好,請問你也是中國人嗎?”涼宮正在拿盯著一顆西蘭花發呆,身後一個好聽的男生響起。她當時在想,不知道這個綠色的菜花究竟是個什麼東東。
涼宮回頭,男人二十歲左右,穿著牛仔褲和T恤,陽光帥氣臉上駕著一副無框眼鏡,有些驚喜的看著自己。
涼宮點頭問好,“是”?
“我叫石爍,是個留學生,你呢?”
“涼宮”。
二人初識在那個寒夜裏的百貨超市,一個笑意盈盈,誌得意滿;一個麵無表情,心思防備。涼宮心裏暗道,跟了一個星期終於忍不住了吧,信你說的才怪。
出來之後,才發現二人一直都是同路。石爍好奇,“你是凱瑟琳奶奶家的那個親戚”?
“恩”。涼宮依舊惜字如金。
“哈哈哈,真好,她前些日子總說,她的小寶貝要過來,原來就是你啊。我們是鄰居呢,隻是前些日子出差了”。石爍的笑聲很爽朗,主動和涼宮搭話。
涼宮點頭,“好巧”。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嘴上的話少,心裏的話多,就喜歡腹誹,在心裏吐槽。
二人一直相伴回家,石爍一路上將自己的身家清白交代地清清楚楚,就快直接跟涼宮表白了,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對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