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城劣跡斑斑，但也許正應了那句俗話，“夫妻沒有隔夜仇”，涼宮竟然已經不再怪他，那股煩躁也在昨晚朦朧的雨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顧城是對的，無論多少年，涼宮始終是最懂他的人，知道他的無奈，他的心思。
涼宮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潔白的褶皺襯衣，齊膝的黑色Ａ字裙，米色的長款風衣，配上一雙白色的高跟鞋。如此平民化的上班裝也能在她的身上現出清麗出塵的韻味來。
不待她走近，顧城上前，輕輕將她擁進懷裏，在她鬢角親吻，“我來接你”。
至於他是怎麼知道自己來上班的，涼宮不感興趣，也沒有探究的欲望，可能是沒有希望的守株待兔，或者瞎貓碰死耗子吧。被他握著手，一步一步踩在厚厚的落葉上，內心平靜。
“說說你的打算吧”。涼宮沒有反抗他的親近，也沒有顯出高興的神色，隻是語氣肯定地詢問。以他果斷的性格推斷，如果愛自己，不會再和任何人牽扯，那麼秦素素的事情，就有待考究。
顧城也不肯定她究竟知道多少，這句話問出來是試探還是關懷。不過也不重要了，她在自己身邊就好，“秦氏勢在必得，能控製碼頭和運輸……”
“你很缺錢”？涼宮詢問。
顧城輕笑，嘴角的弧度正好，讓這個剛剛睡醒的早晨顯得更加明媚，“沒有你的時候，我的生命裏就缺一個你。有了你，我就有了全世界。錢算什麼”！
“別繞彎”。涼宮開門見山，這男人早晨喝得蜂王漿嗎，甜死人了。還有，顧城正經帥的一塌糊塗。
顧城也不再逗她，“我除了是顧氏的老大，我還是黑幫的老大，我有兩份工作，不怕失業的哦”。
“哦”，涼宮出聲，心裏腹誹——哦你大爺，不就是黑社會嘛，遮遮掩掩，準沒啥好事兒。
顧城的邏輯很清楚，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了涼宮。冷清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十分鍾的路兩人走了半個小時，將事情的大概說清楚，半路還屈尊降貴給涼宮買了一杯酸奶。
涼宮的手很涼，在顧城寬大的手裏乖巧地蜷著，心裏竟然釀出了一些滿足的情緒。
“你按自己的想法辦吧，要是顧慮我，就給我放個大假，我帶涼霙去長江玩兒”。
“你這是走後門兒？不留下來和我同生共死”？
“有我們在你死的更快”……
起初，顧城就將涼宮放在了和自己一樣的位置，可以交托，可以分享，也可以一起討論生死，而不是一個自己護在懷裏的小寵物。
“我有自己的責任，我的身後還有世界黑幫，上萬的兄弟，我不能任性”，顧城看著不遠處的公司大樓，鄭重的說。
涼宮沒有撤出自己的手，將口裏的酸奶咽幹淨，“嗯，阿文說過”。一句話，她能理解。
顧城覺得，自己比世強幸福很多，好歹涼宮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來過。因為他們的孩子給了事情轉機，沒有在最刻骨的年齡留下最深的遺憾。
……
外麵的音樂震耳欲聾，赤果上身的女服務員在人群之中穿梭，不時地被客人吸一口“奶水”，拍一下屁股，發出嗲嗲的嬌嗔。台上金發碧眼的美女，扭動著性感的豐胸翹臀，搔首弄姿，跳著撩人的鋼管舞，內褲的邊緣被塞滿了百元大鈔。
世強知道這個社會一定是在某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才有了如此沒有自尊的地方——紅燈區。這裏有錢就有一切，毒品，武器，妓女，鴨子，欲望。這裏，有錢人可以享受皇帝般的待遇。
包房裏除了世強，還有幾個或腦滿腸肥，或衣冠楚楚的男人，來到這裏之後也是原形畢露，摟著小姐上下其手，一雙眼睛裏閃出饑渴的紅光。
他們是管理碼頭案子的政府官員，世強要做的就是讓世界貿易拿下碼頭的進駐權，最好是全部。
燈光很暗，而且是那種閃閃爍爍地霓虹燈，黑暗的角落裏已經有人忍不住提槍上馬，在音樂的掩飾下發出“啪”“啪”聲，聽在耳裏有些抑製不住的惡心。
文觀止對這種淫luan、奢靡的地方並不陌生，自己出任務的時候連監獄都進過，小意思，不過是聲色犬馬，欲望暴露的地方，倒是簡單、單純地很。
不過，她也不屑這裏的男男女女，有一種坐享其成、不負責任的感覺。也許，自己在心裏還隱隱留存一絲良知，因為涼宮。
走過回廊，隱形耳機裏傳來林霏的聲音，“進門最後一間，靠右，之後從窗戶跳下來，我在底下等你，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文觀止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掏槍，按上消音器，邁著貓步，輕聲快速前進。
“哦，你那把槍是德國的？為什麼不用國貨”？林霏坐在保姆車裏，盯著屏幕上窈窕性感的美女，忍不住吐槽。
文觀止“切”了一聲，“不是我不支持國貨，隻是我怕死。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