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師父突然成了涼宮幾輩子或者十幾輩子之前的同宗,這讓顧城大吃一驚,“那丫頭會不會和你一樣不會老”?
想到這裏,顧城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怎麼好了。雖然他不會在乎外表什麼的,畢竟才情和美人一樣,在骨不在皮,但他還是不喜歡自己已經滿頭白發了,但涼宮還是一副清純美少女的模樣。
風師父恨鐵不成鋼,“我們都偏了幾代了,而且我是特殊原因”。他說了半天,合著這位都沒聽進去,選擇性失聰了。
……
眼前的古堡燈火通明,但顧城覺得,木青楓走進的是一座黑黝黝的墓穴,伸手不見五指。他想要阻止,但無能為力,畢竟他不是當事人,不知道二人之間究竟有怎麼樣的糾葛。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救涼宮離開,等師父出來的時候,再給他們一份大禮。
他從來沒有擔心過風師父的安全,一直覺得,有他的地方,失敗和絕望這個詞都離自己十萬八千裏遠。
安全感這個詞,顧城一直覺得都是靠自己,但是遇上木青楓和涼瑞,他才發現,真有些人,即使隻見過一眼,也會覺得可靠。
同樣感覺的,還有第一次見木青楓的石爍,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就像是一顆矗立在懸崖邊的千年古樹,從他身上可以感受到平靜和依賴。看教父激動的臉色,估計這個人就是他派自己守著涼宮的原因了——同族。
能坐到這個位置都不是凡人,如今的黑手黨教父名為盛景天,一個眼睛裏除了平靜什麼感情都沒有的人,他的家人、背景、過往有無數個版本,但石爍覺得那些都是後人杜撰的,最起碼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上類似溫柔、家人一樣的表情。
站在門口的男子一身白衣,長發融進黑暗裏,像是午夜的精靈。雙眼不是古井般深邃,竟是一股子透徹和靈動,五官極美,俊美不似凡間之人。
盛景天揮揮手讓石爍守在門口,雙眼自從木青楓露麵幾乎沒有眨過。
石爍看著自己老大的神色,眼神微閃,退了出去,在經過木青楓的時候,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在離開的那一瞬間聽見盛景天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青楓,你終於肯露麵了”。竟然充滿了欣喜。
時隔半個多世紀,兩人終於再次麵對麵地站在了一起。木青楓並沒有他那麼激動,隻是平靜地坐在靠窗的沙發,沒有和他眼神對視,將視線轉向了淩亂的院子,“不要再傷害那些孩子了,他們都是無辜的”。
“哼,我就是罪有應得”?盛景天眯了眯眼睛,瞬間收斂了情緒。他知道木青楓是恨自己的,如果不是以前的自己,他也不會九死一生,淪為階下之囚徒,實驗的小白鼠。但他已經說過,是自己的父親不顧一切,自己是不想傷害他的。
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人海中找到了他,但是他呢,沒有驚喜,甚至沒有好友重聚的微笑,上來就是一通質問。也對,他一直躲著自己,看來還是沒能放下。
盛景天走到窗戶的位置擋住他的視線,刀削似的五官,因為帶了一隻眼罩更添黑暗,雙手撐住沙發的靠背,將人圈在自己的陰影中,“我從來沒有傷害他們任何人,我隻是想找到你而已”。
說完,他掬起木青楓的一縷白發,仔細端詳,“夜族的血在涼宮這一脈就算是斷了,不過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什麼代價”?木青楓聲音還是清清冷冷的,沒什麼溫度,連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一絲改變。
“你還是這麼喜歡死撐”, 盛景天覺得好笑,“以前是為我當擋箭牌,現在呢,為你那幫徒弟”?
木青楓無奈地掃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聽到這句,盛景天嘴角邪笑,露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顯然心情不錯,坐在木青楓的身邊,手臂搭在他背後的靠背上,“討人喜歡的性子。別急,涼宮那丫頭沒什麼大礙,你也知道你們這一族的命大,你不都沒氣了,也活過來了。”
“涼宮失憶了,因為將她那部分激活的多餘腦細胞都殺死了,所以連同一些記憶也抹去了”。
木青楓低頭,長發從鬢角滑落,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銀光,喃喃自語,“這樣啊,也不錯”。
顧城沒有隨著手下離開,白璟安排人撤退之後,帶著幾個精英保鏢守在顧城的身後。
木青楓雖然和組織的關係不大,但他是涼霙的師父,文觀止的師父,而且和涼宮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宗族關係,就憑這些,顧城就不會放下他不管。
顧城看著很冷,平時一瞪眼能讓一眾手下後背冒汗,其實,用涼宮的話說,就是“紙老虎”,刀子嘴豆腐心。
離開教父房間的石爍可沒閑工夫琢磨這些人生苦短的愁苦,他回到房間,從床底下抽出一個黑色的大箱子,滿臉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