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可之間——揣測與推理(1 / 3)

前文我們分析和推理了第十八回第二十五回分別寫了元春省親及寶玉、鳳姐被“鎮”。我們已經知道,這兩件事其實是在以不同方式重複影射暗示同一事件,也就是雍正六年二月二日以前不久發生的曹家被抄事件。曹家被抄後“曹家屬蒙恩諭少留房屋,以資養贍。”返回北京的曹家在乾隆元年左右經過了幾年短暫的“複興”。因事涉乾隆四年(1739年)弘晳謀亂逆案,曹家再次被抄,從而一敗塗地。這些情況已是“紅學”界的基本認知。既然如此,曹雪芹把第一次抄家寫進了前八十回《紅樓夢》中,他是不是把第二次抄家也隱寫到了前八十回的文字當中呢?是否能找到一點線索呢?人人可能都有這樣的期待。再者,是什麼原因造成了《紅樓夢》文稿後三十回文字隻字未存呢?《紅樓夢》和脂批的字裏行間是否有這方麵一點點線索呢?這也應是我們大家的期待。本節將就一些零星的資料作一些介於揣測和推理之間的梳理工作。

(一)第一次抄家有關情形的揣測和推理

首先是關於時間的問題,當然是臆測而不是推理,說出來供大家把玩、思考。《紅樓夢》第二十三回寫賈政認為二月二十二日寶玉和姊妹們適合搬進大觀園中居住。而且書中兩次提到這個時間。周汝昌先生對此十分不解。本文推測,這個時間可能是遣返北京出發的時間,這一點可以把雍正六年二月二日隋赫德的奏折對看一下:“……今其家屬不久回京……”把“二月二十二日”看著是“二月二日”的“不久”應不算太離譜。《紅樓夢》第二十六回寫寶玉被“魘魔法”鎮住後三十三天康複。葫蘆廟炸供發生在三月十五日,甄士隱(真事隱)牽涉其中,“三十三天”、“三月十五日”這兩個數字值得玩味。本人臆測:“三十三天”,曹雪芹可能是要表達家被抄後滯留、輾轉返回北京這一艱辛、困苦、迷茫過程的漫長。“三月十五日”可能與李煦於雍正元年3月被籍家有關。

其次是關於關押、滯留的地點和北返路線問題。妙玉十三歲去的玄墓蟠香寺和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到一個所在:但見荊榛遍地(蒙王本和戚本脂批:略露心跡),狼虎同群(蒙王本和戚本脂評:“凶極,試問觀者此係何處”)。這兩個地方我懷疑是暗示抄家後關押、滯留地。而寶玉在太虛幻境中見到的“阻路大河”、“迷津”、遙亙千裏,我懷疑是指運河。這是曹家被抄北返途經的線路。《紅樓夢》第四十回薛寶釵的牙牌令:湊成鐵鎖練孤舟,處處風波處處愁,第六十二回史湘雲的酒令:奔騰澎湃,江間波浪兼天湧,須要鐵鎖纜孤舟,既遇著一江風,不宜出行。這兩處都點到了水和船,值得關注。這兩處地方描寫也引起了周汝昌先生的注意,他認為是暗指賈府破敗後,寶釵和湘雲等曾經風浪危險。本人則認為這是寫曹家第一家被抄返京途經京杭大運河的景況。

(二)第二次抄家的揣測

曹公八十回以後的文稿,如果不發生奇跡我們是無法見到了。我們既然找到了線索揭開了《紅樓夢》中的許多謎團,那麼我們是否也能從現存的八十回文稿中尋找到一些第二次被抄家的線索呢?探佚學者已作了許多努力,已知曉了大致梗概和結局。除此以外,我們是否還能從現存的文稿中獲取一點什麼呢?確實不錯,回答是肯定的。通過仔細閱讀和認真思考,我們發現曹雪芹在把第一次被抄家暗中寫在第十八回至第二十七回這一被周汝昌先生稱為“三九”板塊的同時,又把第二次被抄家的伏筆和預測悄悄的隱寫在第二十八回至三十六這一“四九”板塊。我們作出這種推測的理由是:

1.寶玉在第三十三回被打事出蹊蹺。我們推測這是在隱寫暗示第二次被抄家。琪官蔣玉菡和告狀的忠順王府長史官在八十回文稿中再沒出現。按《紅樓夢》的寫作方法推理,這些情況一定會在佚文中再現。再次提及描寫的線索肯定在後幾十回文稿中,這就是所謂“草蛇灰線,伏脈千裏”。

導致寶玉被賈政毒打的有兩個直接原因,一是與蔣玉菡相厚,二是和王夫人丫鬟金釧兒有親昵肢體動作。

忠順王府的戲子琪官蔣玉菡和寶玉交往並相厚,互贈了隨身之物——紅汗巾子,僅此而已。賈寶玉不能也沒有霸占蔣玉菡。為什麼忠順王府的長史官要對賈政講:“若令郎十分愛慕,老大人竟密題一本請旨”。愛慕一名戲子怎麼牽涉到要向皇帝題密旨的份上呢?蔣玉菡在京東部外離城二十裏的紫檀堡置田地房舍。這件事的責任主體在蔣玉菡本人。賈寶玉隻是知情而已,如果有過錯也是一個知情不報罷了。賈政邊打寶玉邊上綱上線說什麼“明日釀到他弑君弑父”。此處的“君”當然是國君,是皇帝。這裏已是第二次將事情扯到皇帝身上。難道不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