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巴麵上更紅了些,不知該說些什麼,終是守在門外。

季歌伸手推開木門,門發出‘吱呀’一聲響。一個年近七十的老嫗手裏摸索著一個蘿,蘿裏盛滿了穀子。

“奶奶,請問這裏有賣衛生巾的嗎?”季歌話說的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外麵的人,這戲必定還是要做的。

“啊?”老嫗抬起頭,雙眼渾濁的盯著季歌的方向,“你說什麼?”

“我說……這裏有衛生巾嗎?”季歌大聲喊道,眼看著老嫗聽不懂,隻能焦急的捂著自己的肚子,麵上一副疼痛的表情。

老嫗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半響,似是明白了什麼,朝她比劃著,轉身往屋子裏走去。

季歌莫名其妙的摸著自己的腦袋,不大會兒,裏麵角落裏鑽出一個小小的身影來,“姐姐、姐姐,是你嗎?”

“阿木!”季歌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小男孩,正是那天在布達拉宮門前碰到的那個小騙子。

“姐姐,你怎麼在這?”阿木臉色微紅,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季歌小心翼翼的朝外看一眼,拉著阿木向裏麵靠過去,悄聲詢問:“阿木,你怎麼在這?”

“這裏是我的家啊!”阿木不解的看著她,“姐姐是來找我的嗎?”

季歌摸著她的腦袋,不由自主的皺眉,苦著一張臉:“姐姐好像遇到麻煩了。”

“什麼麻煩?”阿木雖然年齡很小,但家庭環境的影響,讓他更早熟的了解這個社會。季歌是好人,他很清楚。

“我也不知道,隻不過在登山的時候暈倒了,醒來就在這了。”

阿木抿著唇看著她,不知想到什麼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咬咬牙還是說道:“姐姐,你會不會遇到他們了?”

“誰?”

“很小的時候阿姐就是這樣被他們帶走的。”阿木接著解釋道:“我總問奶奶,阿姐到哪裏去了,奶奶告訴我出遠門了,但阿木知道不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偷偷看見他們把年輕的姐姐們帶走到遠處的天山上去,賣給那得喇嘛做天祭了。”

“天祭?”季歌思索著自己腦子裏僅有的知識,倒是在曆史課本上聽說過西藏這邊有這種習俗,但卻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邊。天祭就是將處女的軀體冰封,將身上的皮與肉分離開來而後製成阿姐鼓,然後被視為女人純潔的象征。然而,那些人的肉便被放到高山之上,任由禿鷹叼走,分而食之。

阿木見她思考倒是沒說什麼,也許在孩子的世界裏天祭是很正常的事情,並不覺得殘忍,隻是放在自己家人身上有些難以接受罷了。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們都是這麼過的。

季歌靜靜思考半響:“這種事情不是隻有西藏本地人才可以的嗎?”

阿木搖頭,小腦袋低下去,有些挫敗的開口:“現在有很多有錢的人家都不願意將自己家的女兒貢出去,所以便有很多人討了外邊來旅遊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去賣了。他們給的價格很高,現在的喇嘛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隻要能完成儀式就行。阿姐當初就是因為……”

阿木的話沒有說完,但季歌卻明白他的意思。愛憐的拍拍他的頭,知道紮西他們不懷好意是一回事,但阿木的遭遇卻是另一回事,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何況,那個蕭若陽不是來了嗎?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為何不拿來好好利用一下呢?

“阿木,幫姐姐個忙行嗎??”季歌眼睛打個轉兒,笑眯眯的像個小狐狸。阿木不自覺的收回步子,往後倒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這裏有幾個黑人待會兒會從村口出去,你幫我把這個給其中那個長得最凶的那個。”季歌將自個兒手上的一串粉水晶摘下來,遞給阿木。

阿木猶豫半響想起她在布達拉宮前明媚的笑臉終於還是接了過來。“我隻送到村口噢!要是、要是那個人不在的話我就回來了。”

季歌輕輕點頭,看著老婆婆從裏屋拿了自製的衛生棉出來,說是衛生棉其實不過是幾塊破布用針逢起來的罷了。如今拿在她手上,季歌莫名覺得眼角有些酸澀。在西藏這樣的地方,說是空氣好但真正意義上卻是落後的代名詞。

老嫗手裏端著一碗薑湯,熱騰騰的冒著熱氣,老嫗比劃著讓季歌喝下去。季歌有些為難的看著麵前的碗,再看看阿木期待的表情,盡量逼著自己忽略極為討厭薑的感受,生生喝了下去。看著老人欣慰的眼神,道了謝,這才往外走。一個老人尚且待她如此,如果有機會,她必然回報。

阿木看著她往外走的背影,不放心的喊了句:“姐姐,你……”

季歌沒有回頭,衝著門外出去。門外的結巴等的有些著急,見她出來才鬆了口氣,將手中的煙扔在地上,末了用腳狠狠攆了攆。“出、出……來了,走……走吧那……”

季歌輕輕點頭,抱緊了懷裏的簡陋的衛生棉,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