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周五,吳尤聯姻,聚會地點定在兩重心字湖畔。
在貴妃湖的心窩處,有個鋪設青石板的埠頭,仿舊式碼頭樣子,邊上幾墩係纜樁,再往上,一片綠草如茵,正好踏青宿營之用。
法甲學生負責攝影、照明、驅蚊、清潔、音響諸事,忙得不可開交,重中之重的飲食,同學商議,都說軍訓時的飲食異常美味,當時的炊事兵組建了流星花園社,君子宇又兼任社長,合該負責此次聚會的飲食。
尤詠荷和吳劍都是法甲班學生,給班級嫁娶開了個好頭,君子宇一聲令下,炊事班全員到位,聽候差遣。
麾下濟濟一堂,君子宇在社車內召開第一次聚會餐飲會議。
“下麵,我分配任務,”君子宇瞧了瞧林霞、陳芳等人,手背掩嘴,咳嗽一聲,道,“汪劍通全權代理我,大家聽從他安排。”
“嘿,社長做得好,我們就怕你亂指揮。”陳芳讚道。
太傷自尊了,君子宇幽怨地看向陳芳,道:“你到底是損我呢?還是損我呢?”
“社長,我覺得你當司機,是非常稱職的。”林霞也不吝誇獎。
君子宇搖起白手絹,無奈退縮。
汪劍通不愧從小跑堂,估算了手中經費,就定下了采買清單。
新人喜結連理,蛋糕、女兒紅、花生、紅棗、桂圓、瓜子、茶水必不可少,而同學室外聚餐,又以燒烤和啤酒最為便捷。
汪劍通自幼在下馬街廝混,南寧地頭哪裏的貨物便正靚,他了然於胸。君子宇、黃元華、韋元華和他開車兜了一圈,買齊了雞翅、生蠔、肥牛、魷魚、羊肉、雞爪、七寸、脆骨、千張、韭菜、茄子、玉米等燒烤食材。
回到南皇大,叫上林霞與陳芳,六人搬著東西上到汪劍通所住公寓,房間內生薑、香蔥、蒜頭、花椒、胡椒、芝麻、孜然、辣椒諸味混雜,辛香氣四溢,君子宇慶幸自己不住在這裏。
六人洗滌、過刀、調味、上簽,手上活不停,嘴裏也不住攀談。
“良辰美景常在,佳人難再得,吳劍這混蛋都結婚了,我的姑涼,你在何方?”汪劍通一唱三歎,手裏用勁,竹簽一把捅穿根豬鞭。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韋元華笑道。
陳芳正對著汪劍通,她聞言抬起頭,拿起竹簽朝韋元華比劃幾下,惡狠狠道:“亂說,小心你小命不保。”
“嘩,你要謀殺親夫?”黃元華道。
“林霞,他們欺負我,你還不幫幫我。”陳芳道。
“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過,我怎麼幫你?”林霞笑道。
“你喝酒灌醉他們。”陳芳道。
“這個可以有。”黃元華點點頭。
相處日久,林霞聚餐時鯨吞牛飲,千杯不醉,酒量讓君子宇等人驚為天人。
據林霞說,以前瘋狂練習舞劍,為了體驗人醉劍不醉的意境,她日飲一斤,夜喝八兩,中學畢業,劍道才有兩分火候,酒量卻已打遍天山,難逢敵手。
“哼,我們四兄弟一齊上陣,今晚聯手灌醉你們倆,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嘿嘿。”汪劍通獰笑道。
“我可不敢,”韋元華道,“阿霞隨身帶刀,到時手起刀落,喀嚓一聲,你們就等著進宮吧。”
“當太監?想得美,你又不是暹羅人。”林霞道。
君子宇十指不沾陽春水,黃元華他們忙活,他開了一罐啤酒,坐在陽台上自飲。聽到他們提及太監,君子宇被勾起了離愁,他想起了紫金城闕,朱門玉宇,似乎如這天邊的落日,遙遠而又親近。
“浮生隻合尊前老,雪滿長安道。”君子宇喁喁自語,眼神流露羈旅的悵倦,一口氣喝完啤酒,手掌發力,將鋁罐抓成一團。
陳芳望向君子宇,小聲道:“社長咋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黃元華道:“作為一個偶像拳手,社長這是習慣性的傷春悲秋,看到同學結婚,入戲太深,在玩深沉呢。”
君子宇一甩手,鋁罐刮起風聲,襲向黃元華。
黃元華招手抄住,便聽君子宇說道:“元華,再幫我拿一罐。”
“別拿朱雀十強不當高手,高手不是你想叫,想叫就能叫。”黃元華咕嘟著,還是起身走向冰箱。
“看招。”
黃元華一連扔來幾罐冰啤,韋元華等人七手八腳接住。
眾人笑著喝酒,加快進度,很快處理完食材。
“把溫度調為零下十八度,走咧。”
將醃製好的食物放入保溫箱,君子宇四個男生,每人肩扛一大箱下了樓,啟動流星花園社車輛,開往兩重心字湖。
到了貴妃湖,君子宇跳下車,踏上柔軟的草地,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股草木清香頓時沁入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