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車在田州府上空盤旋,覓得一段沒有車輛經行的高速路,通報空管同意後,便俯衝降落。
車輛進入府城,隨處可見熱火朝天的工地,人們或在修建新宅,或在修葺受損祖屋,磚來沙往,幹勁衝天。
一路緩行,車輛向地處江濱的春曉樓駛去。
遠遠望見一座銀灰色的鋼鐵建築,停了車,紅椒和花椒恭恭敬敬開門,君子宇不想驚動他人,便對紅椒道:“我們隨便看看,你們不用跟得太近。”
紅椒俯身點頭,和花椒遠遠綴著。
看來樓內的房子都已有人入住,各家各戶的陽台掛著晾曬衣服。
君子宇對木門春曉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有些事非人力所能控製,我們盡力幫助別人,但求無愧於心。”
見君子宇不惜驅車百多裏地,專程到此開解自己,木門春曉的些許愁緒蕩然無存,點頭道:“嗯,我都聽你的。”
驀地聽到樓上有人嘶聲裂肺地大喊:“不要。”
君子宇一瞥之下,十樓頂上,一個人影筆直墜下。
見有人墜樓,頃刻之間,君子宇別無它念,雙腳蹬地躍起,百米衝刺過去,那身影堪堪墜落地麵之前,君子宇魚躍衝出,雙掌離地麵隻有三十厘米時接住,入手即發覺竟是一個小孩。
雖是孩童,但那小孩從十樓墜下,動量實在太大,君子宇抱住他時,已經貼近地麵,隻覺全身一緊,雙掌猛然被帶著下墮,霎時間便要撞到地上。
為了避免懷中小孩被震傷,君子宇把心一橫,屈腹收肩,緊緊裹住他,著地後就勢打滾,軲轆滾了幾圈,方才卸盡衝力。
君子宇坐起身,猛覺嘴巴裏一絲甜腥味,沒想到,自己用柔勁護住小孩,衝擊之力悉數在體內化解,內髒無傷,倒是大意之下,咬破了自己嘴唇。
木門春曉慌慌張張跑上前來,神情大是焦急,顫聲連問:“沒事吧?沒事吧?”
君子宇咳嗽幾聲,不欲讓木門春曉擔心,道:“我沒事。”
再看懷中,一個小男孩,約莫十歲,他剛死裏逃生,臉色甚是蒼白。
令人心痛的是,君子宇抱著他時,已感覺不妥,現在一把抓住他的左衣袖,裏麵空無一物——缺了左臂,君子宇心道:“應是地震中斷掉的,真是可惜。”
紅椒和花椒如大鳥般飛到,臉露自責之色,若是方才他們就近守護,就不用君子宇以身涉險了,好在君子宇武技高超,自行化解了這幾十斤從十樓墜下的衝力。
“作孽啊。”
樓內樓梯奔出一中年婦女,應是適才大喊“不要”之人,她披頭散發,汲著拖鞋,顯是剛洗完澡。
大嬸撲過來,從君子宇懷裏一把搶過小孩,箍進懷裏,呼天搶地:“我可憐的仔啊,上天做什麼孽啊,明仔,嗚嗚,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媽啊,嗚嗚——”
此事另有隱衷,看來並非失足墜樓,君子宇與木門春曉等人對視,均是心想:“莫非是自殺?”
果不其然,隻見小明兩眼無神,呆滯道:“覃姨,你讓我死吧,我要去找我爸爸媽媽。”
覃姨聞言,更是泣不成聲,捶著心頭,朝天罵道:“賊老天,你造什麼孽啊……”
覃姨神情悲哀,語調淒慘,君子宇看著,心酸不已。
“阿姨,你不要太悲傷了,有什麼和我們說說,或許我們能幫幫忙。”木門春曉在一旁開解道。
“一言難盡,”覃姨抹了一把眼淚,見樓上樓下開始有人觀望,鼻子抽泣道,“剛才謝謝你了,小夥子,我們回房說吧。”
君子宇抱過明仔,一行人走上了十樓。
入了房,君子宇見是近百平米的三房一廳,四壁空白,大廳安放沙發、茶幾、飯桌之類家具,雖是簡陋,但主人還是用心收拾幹淨。
覃姨道:“明仔父母在地震中走了,他自己不見了左手。明仔無親無故,我和他母親是發小,我單身一人。城府同意我收養明仔。但是明仔斷了一隻手,這些日子萬念俱灰,尋死覓活,沒想到今天趁我洗澡不留意,從窗口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