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修從劇烈的疼痛中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這次珠心算比賽的舉辦地黃山市,甚至不再在地球上了……
而今,他已經在這個不知該稱為異星球還是異世界的地方生活了三個月。
這是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沒有珠協,沒有比賽,乃至沒有對手。他一直是個很有目標的人,可是當那個一直為之奮鬥的目標突然間消失後,他無所適從……
……
車廂猛地一頓,嚴修伸手扶住廂壁,才穩住身子。聽著外麵熱鬧起來的聲音,他知道,今天中午就在這裏暫時休整了。
掀開草簾,一陣熱浪撲麵而來,咬咬牙,一手撐著身子跳下車,就做了這麼幾個動作,嚴修的背部又濕透了。
這個星球很熱很熱,到底有多熱,他不知道,但有四十多度吧,不是那種烈日當頭的熱,而是那種很悶的熱。這裏很少見到陽光,天始終是昏沉沉的,但溫度卻高的嚇人,水汽厚重,時常有讓他透不過氣的感覺。
牽著長的有些像牛,速度和耐力卻一流的乘騎獸走到一棵寬葉大樹邊,乘騎獸很溫順的躲進大樹的陰影下,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嚴修把繩子係在樹杆上。
雖然長的不漂亮,但它有一雙水靈的眼睛,乘騎獸真的很像牛,如果它頭上不是隻有一根角的話。嚴修伸手想要摸摸乘騎獸的大腦袋,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也許是穿越時空的後遺症,或者是他與這個星球的生物磁場不符,總之,他隻要觸碰到這個星球的任何人或者動物,都會發生‘靜電’反應。
靜電很常見,每個人都遇到過,在天氣幹燥的時候無意間觸碰到別人時,都有可能觸發靜電,那突然針刺般的疼痛,會嚇人一跳,但很快,被電到的兩個人就會相視一笑,把剛才的靜電反應當成好玩的事情談論幾句。但現在嚴修的情況,已經無法把這‘靜電’當成偶然的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人也好動物也好,隻要碰觸到他,都會發出啪的一聲響,有時還會閃出細小的電花,這種程度的疼痛雖然可以忍受,但每次必然都會發生的結果,讓嚴修開始下意識避免與那些會觸發‘靜電’的東西相觸。
“帕特裏克!帕特裏克!帕特?”粗豪的聲音喊了好多遍,嚴修才反應過來,對了,他們叫他帕特裏克。
轉身看去,就見身材壯碩的傑森大叔大步走過來,厚實的手掌抬起來,看樣子似要拍在他肩上,但傑森很快想到了什麼,手就那麼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傑森訕笑著撓撓頭說了幾句什麼,往他的手上塞了一大塊黑麵包,揮手走了。
嚴修捧著手中大塊的黑麵包,卻沒有多少食欲,說是麵包,但它絕對和那種在糕點房裏買來的又香又軟,撒著芝麻沾著奶油的麵包不是一個品種。
有些焦的黑灰色厚厚表皮,幹巴巴的口感,帶著濃濃的發酵味和淡淡的鹹,不知為何,那鹹味他總覺著是像是有汗水參雜其中。
拿出水壺,就著水咽下了半個黑麵包後,嚴修停止進食,家教嚴謹的他一直奉行吃飯八分飽即可。
陣陣涼風吹來,緩解了些許燥熱,嚴修抬眼觀察不遠處的人群,這是一個不大的商隊,二十多人,現在他們大多也如他一樣,三五成群的坐在樹蔭下拿著黑麵包填肚子,談笑聲清晰的傳進耳中,可惜他一句也聽不懂。
嚴修沉默著,一如往常一般,認真的想要從那群人中的話語中分辨出一兩個詞彙的意思……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嚴修的視線被一個在板車上忙碌的身影吸引了。
那是個少年,淡褐色的頭發,非常清澈的眼睛,衣服有些破舊,袖子高高挽起,正在吃力的把一個一個包裹從板車上搬下來,高溫下如此大量的體力勞動,讓他的額發汗濕的緊緊貼在臉上,襯得額上的圓形章跡紅的更加鮮豔。
那個少年,他還記得,他初來這個世界時意識不清,大多時候都在昏迷中,但偶然間醒過來,都是那少年在身邊照顧。
他叫……伊瓦。
嚴修回神時,發現自己已經不覺中走到了板車前,伊瓦顯然也非常吃驚,動作僵在那裏。嚴修看了眼車上還剩大半的包裹,再看看已經累得不清的伊瓦,抿了抿唇,跳上板車,把板車靠裏的包裹挪到邊緣處,然後下車,一個一個的搬到草地上並排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