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映的事之後,過了一段很平靜的時間,上課、吃飯、睡覺,因為需要購買一些課程上所需要的東西,周六下午沒課濮叢海和祁孟相約到市裏購物,在乘坐公交車回學校的路上,路過車禍現場,祁孟沒注意,而濮叢海卻因為好奇,一直盯著看,但公交車也隻是匆匆路過,什麼都沒看清,僅僅知道發生了車禍而已。
濮叢海:“太慘了,搞得我坐車都有點怕怕的。”
祁孟:“不用想太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無論是福還是禍,都是躲不過的。”
濮叢海:“我怎麼覺著你就不該是我們這代人,要不你出家當和尚算了,或者當道士也不錯啊。”
祁孟:“我爸不讓。”
濮叢海:“瞧你說的,你意思是如果你爸同意,你還真去啊?”
祁孟:“也不一定。”
回到寢室已經快9點了,濮叢海在自己書桌上翻來翻去:“誒,你們有誰見著我這放的一本黑皮的筆記本不?”
祁孟:“你早上不是帶到公共教室了麼?”
濮叢海:“好像是哦,現在應該還有人在教室自習,我去找找。”
說罷,濮叢海便起身往公共教學樓的方向,學校分很多專業,公共教學樓是專門上公共課的地方,比如曆史、英語、政治之類的,學院的教學樓才是各個係上專業課的地方。公共教學樓坐落在食堂的正前方,從背對大門的方向看,右邊是學校辦公樓,再右就是老教學樓區,往左的話,是各個學院的教學樓,以及圖書館。濮叢海拿完書後,剛下樓就碰到薑小威。
薑小威:“咦?你怎麼在這?”
濮叢海:“忘了點東西,過來拿一下。”
薑小威:“哦,正巧,我的小提琴壞了,本來說拿回來,明天一早出去修一下,結果回來時給忘,要是明天早上再來拿,可能趕不上早班車。”
濮叢海:“我跟你去拿吧,我都還沒去過你們係,聽說到處都是音樂。”
薑小威:“好啊,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那不是什麼音樂,那是噪音。每間練琴房傳出的聲音都是不同的,有管弦的,彈琴的,打鼓的,還有練聲嗷嗷叫的,反正就是各種聲音大雜燴。”
濮叢海:“走啦走啦,再不去拿就晚了。”
兩人來到音樂學院,薑小威跑上樓拿小提琴,而濮叢海則在一樓到處看看。這裏並沒有太多的聲響,大概是周末,很多學生都出去或回家了,隻有一兩間琴房傳出彈鋼琴的聲音。濮叢海尋著其中一個聲音走了過去,門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可以看見一個女生在裏麵彈鋼琴。女生很瘦,頭發不算長,剛剛過肩,沒有燙染過,穿著也是很淑女範的米黃色連衣裙,女生沒有感覺到門外的濮叢海,隻是專注的彈琴。這時拿到小提琴的薑小威找到濮叢海,猛拍了一下濮叢海的肩,大聲說道:“幹嘛呢?”
濮叢海像是剛晃過神來:“沒幹嘛,走吧。”說著卻略顯尷尬,再回頭看琴房裏的女生,女生已經停止彈琴,回頭看著濮叢海笑了笑,濮叢海也麵露尷尬的回以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就同薑小威離開了。回到寢室,濮叢海並沒有在意剛才彈琴的女生,隻是匆匆洗去一天的疲勞便上床睡覺。
第二天,濮叢海吃過午飯就一直泡在圖書館,直到晚上9點圖書館關門才出來,到圖書館對麵的超市買了個麵包,邊吃邊走,可是不知不覺又走到昨天的練琴房,濮叢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到這,女生還是在裏麵彈琴。不同的是,這次女生發現了他,並走過來,看著濮叢海又一次笑了,女生拿出餐巾紙遞給濮叢海:“你臉上有麵包屑,擦擦吧。”
濮叢海又一次尷尬了,接過紙,在嘴邊擦了一下:“不好意思。”
女生:“沒事,你怎麼又來了?你喜歡彈琴?”
濮叢海:“我不會,隻是喜歡聽。”
女生:“那你想聽什麼?我也許正好會彈。”
濮叢海:“就彈你會的吧。”
就這樣,濮叢海一直在旁聽女生彈琴,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就11點了,宿舍樓大門12點就關門了,如果不趕在之前回去,晚上就隻能睡教室了,濮叢海打斷女生,告訴她時間很晚了,再不離開就回不了寢室,於是兩人便離開琴房往宿舍樓走。再回宿舍樓的路上,兩人聊了起來。
濮叢海:“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生:“蕭嘉嘉,你叫我嘉嘉就好。”
濮叢海:“濮叢海,很高興能聽你彈琴。”
嘉嘉:“都沒人聽我彈琴彈這麼久的唉。”
濮叢海:“恩?我覺得很不錯啊。”
嘉嘉:“大概是我家裏管的比較嚴,我都不怎麼和人交流,每天都隻跟鋼琴在一起,不過說真的,你真的覺得我彈的琴不錯嗎?”
濮叢海:“其實,如果說實話的話,你彈的很熟練,但是感覺似乎少了什麼。”
嘉嘉:“是不是少了感情?”
濮叢海:“恩?你知道?”
嘉嘉:“其實教我的每個老師都這麼說過,也許是因為我不喜歡鋼琴吧。”
濮叢海:“不喜歡?”
嘉嘉:“算了,也沒什麼。”
濮叢海:“不喜歡又學,多半是家裏的期望吧?”
嘉嘉看了一眼濮叢海:“恩,媽媽的夢想,她老是希望女兒成為鋼琴家,這是她的夢想,從來不管這是不是我所喜歡的,不許我交朋友,每天守著我練琴。”
濮叢海:“所以你不想讓你媽媽失望,每天拚命練琴,但總是事倍功半?”
嘉嘉:“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得?”
濮叢海:“分析。”
嘉嘉:“你選擇過追求過自己的夢想嗎?你可以決定自己未來的路嗎?”
濮叢海:“好像不算選擇也不算追求,充其量隻能算順其自然,讀了小學讀初中,讀了初中讀高中,挨到高考結束,選一個分數可以報的學校,和一個不討厭的專業,我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我也沒有固定的計劃,我覺得人生沒有藍圖,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你聽我這麼說,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沒有夢想的家夥?”
嘉嘉:“我很羨慕你,至少你沒有被迫走不喜歡的路,隨性的過每一天,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濮叢海:“到宿舍了。”
兩人到宿舍樓前互相道別後,各自回各自的宿舍樓。
第三天晚,濮叢海和薑小威在回寢室的路上,遇到了拿著琴譜準備去琴房的嘉嘉,濮叢海叫住嘉嘉,薑小威看了看嘉嘉,好像想說點什麼,但是似乎又一時想不起來,直到濮叢海讓薑小威先回去,薑小威隻好帶著疑惑往回走。
濮叢海:“嘉嘉,你每天都去琴房,一天都不休息?”
嘉嘉:“是啊,這好像已經成我的習慣了,是每天必做的事。”
濮叢海:“那你心裏想去嗎?”
嘉嘉:“我……”
濮叢海:“既然心裏這麼抗拒,那今天換個地方吧。”
嘉嘉:“啊?”
濮叢海:“走啦,去玩泥塑。”說著就拉著嘉嘉往老教學樓方向走。
嘉嘉:“啊?那裏可以隨便去麼?”
濮叢海:“A樓的雕塑室倒是不好去,因為那裏都是本專業練習的地方,但A樓後麵有一個倉庫和泥坑,一般是選修泥塑的其他係學生練習的地方,晚上人不多,而且也不會介意我們去玩。”
嘉嘉:“你怎麼知道?”
濮叢海:“因為我選修了這門課啊。”
到了泥塑倉庫,濮叢海發現自己還拉著嘉嘉,有些尷尬的放開了手,嘉嘉也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鎮定的跑到泥坑旁說:“這些土都幹成一塊一塊的了,要怎麼捏?”
濮叢海:“那個都是上一批課的學生用完之後集中在這裏的,新一批學生要用的話,就在這裏挑一塊,加點水第二天就可以用了。”
嘉嘉:“那不是明天才可以拿到泥了?”
濮叢海:“沒事,我不是和你說過我選修這門課麼?現成的泥多的是。”
說完就帶著嘉嘉走進泥塑練習室,這是個老教學區的一個倉庫,看樣子以前應該是放一些體育器材的地方,泥塑室裏有三個學生正在認真的製作自己的作品,都帶著耳機,也沒有抬頭看進來的人。地板已經被泥土覆蓋的看不出原有的顏色。右邊角落放著很多鐵絲,四處不不規則的擺放著高矮不一的可旋轉小鐵台,幾乎每一個都已經生鏽,想來轉動應該是很困難的,大部分鐵台上都放著被塑料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嘉嘉:“怎麼這些東西都用塑料袋包著?”
濮叢海:“那是因為怕泥塑幹的太快,第二天來就不好繼續了。”
嘉嘉:“這樣啊?感覺好有趣的樣子哦。”
濮叢海:“你過來。”說著就帶著嘉嘉走到自己的台子前,然後搬了一個適合嘉嘉身高的台子,拿過來用塑料袋包著的沒用完的泥土。
嘉嘉:“哇!我該捏點什麼呢?對了,把你的作品給我看看。”
濮叢海打開自己的泥塑:“我們還在基礎部分,在熟悉做五官,我就做了個鼻子。”說著便打開了自己的泥塑。
嘉嘉:“做的好真哦。”
濮叢海:“是麼?哈哈。”
濮叢海和嘉嘉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邊聊便玩泥塑,也不知過了多久,衣服鞋子已經沾上很多泥了。再看時間,發現過了十二點,這就已經回不了寢室了。
嘉嘉:“呀,過了十二點了,這下回不去了,怎麼辦?”
濮叢海:“總不能在這裏呆一晚上吧。”
嘉嘉:“那怎麼辦?”
濮叢海:“我有點餓了,你會不會翻牆?”
嘉嘉:“啊?翻牆?是要跑到校外麼?”
濮叢海:“去外麵吃點東西,不然怎麼辦?”
嘉嘉:“好吧。”
就這樣,嘉嘉跟著濮叢海走到學校後門不遠處一個未建好的工地,那裏有個圍欄的缺口,很窄,一般身材高大的隻能爬圍欄過去,而身材嬌小的,直接就可以從那裏側身出去,真好嘉嘉的很瘦,也不用爬圍欄。兩人出去後,濮叢海想在附近營業的攤子上吃點東西,但嘉嘉因為怕胖,拒絕晚上進食,然後就成了嘉嘉在一旁看著濮叢海吃東西。之後打算去看夜場電影,說是看,但到下半夜,兩人都在各自的座位上睡著了。就在天快亮的時候,濮叢海迷迷糊糊醒了,同時也叫醒了嘉嘉。
濮叢海:“嘉嘉,現在天還沒亮,但宿舍大門一會就開了,咱趕緊回去吧,全身那麼多泥,晚了就來不及洗澡上課了。”
嘉嘉:“好,那我們趕緊走。”
說罷,濮叢海和嘉嘉原路返回學校,在宿舍樓前匆匆道別。濮叢海回寢室洗了個澡出來,大家也都醒了,薑小威睡眼惺忪的說道:“小海,我昨天不是想跟你說個事嘛,然後一時想不起來。”
濮叢海:“什麼事?”
薑小威:“我不是說昨天遇到的那個女生麵熟嘛。”
濮叢海:“你說蕭嘉嘉?”
薑小威:“她是我們音樂學院的姑娘。”
濮叢海:“這我知道啊。”
薑小威:“我和他們班一個男生挺熟的,中午吃飯的時候聽說蕭嘉嘉出車禍然後沒來學校,然後下午看她跟沒事人似得。”
濮叢海:“車禍?”
薑小威:“是啊,不過看樣子應該不嚴重。”
聽薑小威這麼說,濮叢海並沒有在意,可在一旁的祁孟覺得事情不對,試探的問道:“你白天見過那個蕭嘉嘉麼?”
濮叢海:“你這問題什麼意思?難不成她還是隻女鬼不成?”
祁孟:“我就隨便問問。”
濮叢海:“你別逗了,雖然我們白天沒見過,不過那是因為我是在她晚上練琴的時候認識她的,哎呀,不跟你說了,你老是疑神疑鬼的,就這樣,我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