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無病不及多想、輕喝一聲“看鏢”,右手網罩對著聲響處反打而出。自己則騰開兩步,往牆外翻去。
來人不知打來的是什麼暗器,隻能扭轉身躲開,也不大聲叫喊“捉賊”,仗著身懷武功,騰空躍過牆頭,直追呂無病,想憑一己之力將呂無病生擒活拿。
呂無病剛翻過牆頭,卻發現並未逃到寺外,而是到了一個小別院中。原來,情急之下弄錯了方向!
來人已經追至,拳使“雙風灌耳”打向呂無病,左腳還暗中踹向呂無病右膝。
呂無病左右手橫撥開雙拳,後撤步躲過下盤腳踹,定睛看去。原來是個和自己差不多身量的小和尚,估計歲數也相差無幾。
呂無病低聲喝道:“小和尚,為何一言不發就出手傷人,這是你們修行之人該為的麼?”
小和尚叱道:“毛賊,小小年紀竟敢夜潛入寺,你和尚爺爺還沒審你欲偷何物,你倒先編排起你和尚爺爺的不是了!多說無意,看和尚爺爺先將你拿下了,再交由方丈處置。彌勒佛!看拳。”右手直拳猛擊而出。
呂無病見小和尚不僅不大聲喊人,反而還要同自己動拳腳,心中大定,暗道:小和尚作死!就算你從娘胎裏練起,又豈能敵得住我闡教無上功法?出右拳,朝小和尚的拳麵迎去。嘴裏還調侃道:“小和尚,什麼叫做彌勒佛看拳,莫非你想打你家佛爺?”
兩拳相撞發出如擊敗革聲,二人各自往後跳開,指骨皆疼痛欲裂,又都強自忍住不露。隻好咬牙切齒、擰眉瞪眼的相互朝著對方。卻說不出話來了!
好一會兒,兩人方才退去了疼痛。呂無病心中怒火已起,沉聲喝道:“小和尚,我隻是進來捉個蟋蟀,便要著你拳腳、被你當賊喊抓。今日說不得了,你我就在拳腳上見個真章。”說罷,揮拳疾上。
小和尚本想輕鬆拿下這個毛賊,不曾想到這個毛賊的拳勁居然不在自己之下,心中自然不敢再為托大,伸左掌前擺,曲右臂橫胸,使出自己最為撚熟的大悲手印來。
說道拳腳招數,呂無病遠不及小和尚的大悲手印來得精妙,三招一過,便隻能守、無法攻了。本想用八臂兜風掌擊打小和尚,腦子裏又想起師傅的多次告誡。這八臂兜風掌威力實在太強大,莫說是常人無法承受,就算是千年修行的鬼祟精怪,也是一掌斃命。如非緊要關頭,絕不可以施展。
呂無病念頭閃出隻能收回,稍一遲疑,左臉頰被小和尚一掌重重拍中,整個人往右橫跌了出去。滾出三、四圈,方才爬起,半邊臉火辣辣地痛。
呂無病怒火燒到極致,卻也並未靈台泯滅。在地上滾跌時,插在腰間的燈籠格到了自己。呂無病抽出燈籠,摘去壓碎了的燈籠罩,隻留二尺七寸長、拇指粗的燈籠杆握在手中,悶喝一聲“看鞭”,太公鞭法之“舉火燎天”照準小和尚頂門劈去。
區區一根木柴杆,小和尚豈會放在眼裏?左臂上抬就想將燈籠杆磕斷。突然,聽見燈籠杆上傳出隱隱風雷聲,小和尚這才知道硬擋不得,縮臂挫身、急往邊上竄逃。
呂無病“舉火燎天”本就是使的虛招,早算準了小和尚赤手空拳隻能躲讓、不會格擋,接一招“橫斷華山”改打小和尚腰間。
小和尚已無力換招躲開,豎起右臂要硬接燈籠杆一擊。
正在此刻,響起一聲“住手”,聲音顯得縹緲清遠、又柔和動聽。
呂無病不由自主地將手中鞭招急刹住,小和尚也收住了招式,二人齊向聲音傳來處看去,原來是小別院正中央的房屋。
屋中有燈瑩光點亮,先前的聲音又起:“孩子們,你們進來說話。”
呂無病和小和尚不知屋中人是和路數,對望一眼,呂無病問道:“小和尚,屋裏頭是什麼人哪?”
“我也不知道,”小和尚順口答道。突然想起呂無病是個小毛賊,急忙又加重了口氣喝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毛賊?一邊呆著去。”說罷,往前幾步、雙手合十,對屋裏說道:“施主好,小僧是天林寺的和尚慧來,敢問施主是哪位?”
“吱呀”,門分左右往內打開,屋中人說道:“你們不必站在屋外,進來說話吧。”
小和尚慧來有些猶豫,扭頭看向了呂無病。
呂無病眼睛餘光瞧見,卻並不理睬慧來,鼻孔中發出一聲“哼”,將燈籠杆插入腰背後,昂首跨步走向屋內。
慧來被激自然不肯落後,也向屋中走去,心中卻在暗道:這毛賊不將木杆扔去,莫非還再想著和我打架?
二人走入屋中,借著微弱燈光,看見正中羅漢榻上坐著一個老和尚,頭戴毗盧遮那帽,身披掛八寶避塵袈裟,須眉具白,估計有七、八十歲不止。又凹目挺鼻,不似漢人。
慧來雙手合十、躬身問道:“請問老師傅,這裏也屬於天林寺嗎?老師傅是不是天林寺的老法師?敢問老法師法號尊稱?”
老法師雙眼閃出晶芒,仔細打量慧來一番,說道:“不錯、不錯!小和尚叫慧來是吧,一旁坐下再說話。”又扭頭看向呂無病,見呂無病小小身軀、雙手抱胸的模樣,不禁笑道:“小施主應該是封神門的弟子吧?同貧僧的三弟果然有幾分相像。好,妙,阿彌陀佛!小施主,你也坐下來吧。”
呂無病坐去左邊,見慧來也過來要坐,又立即走去右邊椅中坐下,心中顯然還沒將方才被慧來打了一個耳光之事放下。
等在椅中坐下,呂無病才想起老法師的話,驚詫道:“老法師怎麼會知道我封神門的稱號?你說的三弟又是何人?”
老法師笑道:“嘸,小施主,不知小施主如何稱呼?”
呂無病說道:“我姓呂、名無病,老法師喚我無病即可,不必小施主、小施主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