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嫣然,笑嫣然,心動如弦。
漠漠輕寒,自在飛花,無邊絲絛。
輕寒籠處,飛花盡頭。
這一生等的也就是這幾步吧。
刀光劍影,隻求不要斬斷我麵前的路。
刀劍不聞。
碧海練橫在麵前,直刺向西林清,西林清皺眉揮袖,懷澈仙子便橫飛出去,西林清卻也搖晃欲倒,步伐愈顯艱難。
一口鮮血直噴出,西林清眼中沒有痛苦,隻有一個人。
夕陽已露殘色。
千儲忽地推開架在頸上的寒冰劍,搖晃著站起來,那冰劍便毫不留情地刺向千儲,千儲仰天大笑,冰劍被震得四分五裂,一時八派弟子蜂湧而上!
懷澈仙子卻忽地擋在千儲身邊,大聲道:“沒弄清真相之前,誰也不能動千儲!”
海掌門怒道:“八派並非沒給過千儲機會,是他自己不領情,一心要護著側影宮的幾個魔女,你若護著千儲,便也是八派的敵人!”
懷澈仙子一字一頓地道:“是七派!”話音未了,隻見碧海澗所有弟子俱飛身落到懷澈仙子身後,將千儲、鄂蘇蘇護在中間。
無因方丈走上前,道:“阿彌陀佛!千施主為化解八派與側影宮宿怨忍辱負重,實是救了天下人而非害人,我們豈能行此無因之戮?”
“正道與邪魔之間的宿怨豈是人力可以化解?若真有化解的一天,必是邪不勝正這一個結果!千儲不助正道,甘與邪魔為伍,天下正義之士皆得而殺之!這豈是無因之戮?還有什麼比殺千儲更不需要理由?”海掌門怒吼道。
無因方丈歎道:“正邪隻是一念之間,若隻以一己之心作為評價正邪的標準,世間還有誰能秉持正義?”
海掌門略一思忖,勉強壓下怒火,道:“大師若不想多作殺戮,隻管離開,隻要正因寺不助邪派,六派不會為難正因寺!”
無因大師看了千儲一眼,率正因寺僧眾緩緩走遠。
海掌門目光全都在千儲和西林清身上,眼見無因方丈走得不見身影,大喝一聲指向西林清和千儲:“殺了這兩個魔頭!”
但見煙塵滾滾,六派弟子似殺紅了眼,持械衝了上來。
西林清嗾然而起,萬丈白綾疾射而出,六派弟子慘叫聲聲,千殿已化作人間地獄!
她不給自己留一絲喘息的時間,隻知道,眼前的這些人,都得死!
白綾觸處,盡是“紅”塵!鮮血翻湧,那白綾卻一絲不染。
漸漸地,一滴血滴在白綾上,兩滴,三滴……
白綾越發緩慢,它不再那麼神幻莫測,漸漸無力……
忽一陣寒冰古劍碎片披天蓋日覆來!一片,重擊了西林清的額頭。
千儲衝上去將西林清抱在懷裏,一行血從西林清的頭部滑下。
千儲抱著西林清冷冷地站起來,他們兩人渾白的衣服上已滴染如櫻花般綻放的血跡,此刻他二人,似兩座雕塑,在夕陽中,千儲冷峻的臉上,更加冷峻,西林清驚若天人的麵龐,煥發出清高不可冒犯之神聖的光芒,竟令圍上來的六派弟子也不禁步步後退。有時,對敵人的敬畏,是對他最高的肯定。
海掌門持劍站到六派弟子之前,對千儲道:“千儲,看在千大哥在天之靈的份上,你自行了斷吧!”
千儲看也未看海掌門,卻冷冷地道:“十魔君!”
話音未落,卻隻見十道黑影躍然站在千儲身邊,道:“千儲公子一聲令下,六顆人頭就會端在你眼前。”
海掌門大怒:“千儲!你竟勾結這十個喪心病狂的殺手!”
十魔君為首的一人卻道:“千儲公子倒沒有與我們約定,隻是我弟兄十人要看這個熱鬧。”
千儲淡淡地道:“如此好戲,十魔君怎會錯過。”又緩緩地道:“每個掌門黃金萬兩。”
“成交。”
“每個弟子,”千儲頓了一下,頓時在場所有六派弟子都緊張地看著千儲,這個讓他們既恨且懼,既畏又在心底略有他們不敢承認的敬意的人,天知道他會開出什麼價位。“每個弟子,”千儲咳了一下,道:“十魔君倒找黃金十萬兩。”
“成交。”
六派雖人多勢眾,諸位掌門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然連受千儲、西林清重擊,尤其是西林清的一擊,對六派而言幾乎是致命的,若非西林清毒發,隻怕從此六派便會從世上被抹去。
但十魔君也明白,萬兩黃金不是那麼容易賺的。可能還沒有看到金子,便已為這金子而死。但隻要有一分僥幸在,誰會輕易放棄?
抱起西林清,赫林訾,千儲走進千殿,鄂蘇蘇,懷澈仙子默默地跟在千儲身後。大門,重重地關上。
時間似乎遺忘了這裏。或許在這裏,時間停滯。
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