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每一個人的生命裏都暗藏著某種危機,會在人生中某個不經意的時間給你一個絕望的提示。葉若翎這樣想著,至少在她看來的確如此。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成長經曆,從開始到現在,一切都好似在圍繞著一個既定的軌道運行著,隻是偶然回頭一顧,卻發現某些起點與落點之間總是夾雜著些許模糊的色彩,無論你怎樣掙紮著想要去抓住些什麼,最終恰留於指尖的都隻是一些灰色的片段。時間好像跟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它沒能按照自己的約定讓人忘卻悲傷,卻以一種更為執著的方式將它變得愈加深沉,這種宿命似的輪回,滲透進她的每一次喜怒哀樂之間,雖已成為習慣,但還是讓她覺得異常的疲憊。
這是星期三下午,葉若翎抱著剛從圖書館裏借出的書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緩慢地踱著步子,用力地甩了甩腦袋,似乎想把剛才那一通“胡思亂想”拋到九霄雲外。她來到一棵香樟樹前的長椅旁坐下,戴上耳機,裏麵放的是袁泉的老歌,歌詞中的獨白讓她印象深刻:“樹林中有兩條路,而我,選了那條較少人走的路,這就造成了所有人的差異。”若翎仰頭看著天空,心裏想著: 這,一定需要勇氣吧。
“喂!幹嗎呢?一個人坐這兒發呆?”林曉雅微笑著朝若翎走來。
“哦,沒有,剛剛從圖書館裏出來,坐這兒透透氣。”若翎淡淡地說道,臉上的傷感很快退去了。
“行了吧你!是不是又開始胡思亂想,自哀自憐了吧,真拿你沒辦法!你啊這叫大四恐懼症,知道不?我觀察你好久了,想那麼多幹嗎!看看我,啥事兒沒有,吃得香睡得著,巴不得早點畢業呢!再混下去保不齊快跟咱係主任大叔長成夫妻臉了!我那個汗哪!”
若翎不禁笑了起來:“誰叫你是掛科天後,人家想不注意你都難嘛。”
“哎呀,妹妹教育的是!小女子純屬自虐行了吧?”
“唉,別貧了!哦對,今天不是你男朋友生日嗎?你怎麼還在這裏?”
“哼!那個何正雄想氣死我,整個兒一個二貨!他過生日之前我就千叮嚀萬囑咐說想,咱倆單獨過,誰知道他今天領了一大幫哥們兒過來,擠得宿舍裏水泄不通!這麼熱的天,空調又不給力,裏麵什麼味兒都有,整個一沼氣池子!更狠的是他居然把那大爺,就……就後門小賣部那個張大爺拉去幫他炒菜!就在那過道邊兒上,那真叫一個烏煙瘴氣!還算他運氣好,今天宿管有事不在,要不然夠那笨熊死千次的了!你說那張大爺也是,這麼大歲數了怎麼也這麼二兮兮的呢?
嗯!沒辦法!這不,我剛借口出來買點東西才脫的身,真是氣死人了!”
若翎微笑著看了看一旁鬱悶的曉雅。
“你還笑,你是幸災樂禍吧你!”曉雅用手狠狠地推了一下若翎的頭。
“好了好了,你們倆啊!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若翎搖搖頭起身。
“算了算了,看在大家就快畢業的分兒上就饒他這一回吧!這也許是他大學時光最後的珍貴回憶了。”曉雅自我安慰似的說道。
她邊整理著頭發,邊刻意地側過身看了若翎一眼:“還是你好啊!
什麼拖累都沒有,我就奇怪這三年多以來,追你的人不少,你怎麼就這麼無動於衷呢?尤其是那個叫什麼……叫程思海的那個對吧?對你那是夠癡情的吧,人長得那是沒話說,聰明穩重,出了名的優質品種。從大一到大三對你那真是愛護有加呀,我這旁人都被他感動得不行,你倒好,能躲就躲。記得大一下期那次不?人家就為了給你一個生日禮物在女生樓下等了半宿,你呢居然嚇得跑來敲我宿舍門,寧願和我大熱天擠在一起過一晚,也不要讓人家找到你,對你真是完全無語啊!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