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瑤是以實習的身份進的公司,實習生的工資一般是工資的百分之八十,沒有保險,不能入工會,正式工旅遊免費,他們就要自掏200塊錢,優惠券蘇果卡之類的福利也沒有。
若瑤第一天到公司,發現自己來得很早,還沒到上班時間,所以公司現在沒幾個人。由於天剛灰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現在腦袋微微的作疼,她不想回想起那些刻骨的曾經,可昨天夜裏分明又夢見他了。
若瑤套上寬大的藍色廠服,又穿上厚重的黑色靜電鞋,在更衣室的鏡子裏照了一下,藍色廠服下一張憔悴的泛白的臉。此刻若瑤才覺得鼻子有點不通,往肚子吸了一口氣,才覺得好受了點。眼圈紅紅的。
站了一上午,主要是跟著老員工學習,下午要親自上線幹活,若瑤很聰明,一上午時間已經跟得上工作的節奏了。
吃飯時間到了,若瑤走在人少的地方,向餐廳走去。忽然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迅速前傾,被人從身後重重地推了一把。差一點就跌在僵硬的水泥路上,幸好手支撐住了身體,小拇指被石子擦破了皮。
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若瑤伸出胳膊指著後麵的男生,狠狠的斥了一句:“你沒長眼睛!”
被指的人正是秦銘,前幾天從地鐵站跑出好幾百米給若瑤送傘的人,剛才和幾個哥們亂著玩,被哥幾個一推,撞在了若瑤的身上,差一點把若瑤撞趴。
“對不起,對不起。”秦銘麵帶歉意的說道,此刻臉通紅,紅色一直蔓延到可以看見青筋泛紅的脖子上,他悄悄注意到若瑤穿著美邦白色的雞心長袖衫,她伸出右手的衣服上卻寫著兩個字。褪色的黑色水筆,但仍辨認出上麵斑駁的兩個字--岩僑。
“你上麵怎麼寫著岩僑兩個字?”秦銘話還沒說完,女孩就趕緊把手縮了過去。
“對不起就行了,讓我連著踩你幾下!你的眼長到哪兒去了,衣服上寫什麼關你什麼事!”
若瑤對他發飆,但她憤怒的表情裏又迅速黯淡了下去,帶著委屈像是被誰狠狠欺負了似的,藏著些故事,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
秦銘心想,如果她是我女朋友我肯定會心疼的,不忍心看到她受傷委屈的樣子。當時的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不知說些什麼。遠遠的望見女孩藍色的廠服,卻清楚的記住了美邦襯衫上‘岩僑’兩個模糊的字跡。
這是秦銘第一次知道‘岩僑’這個名字,從若瑤白色的袖子上看到的,正因為這兩個字自己被狠狠地飆了一頓,他也深深記住了這個女孩。白襯衫被藍色廠服覆蓋但又不失窈窕,長得不算是很出眾,屬於走在大街上很快就會淹沒在人群中的那種,即使使勁找也不容易找出來,她的皮膚也不是很白皙。但她的眼睛,流露出一股清澈的感情。單純。憂傷。透明。讓人一下子頓生憐憫。
“不能了吧。這下蔫了吧。”秦銘的同事兼死黨蕭逸在一旁吹起了風,旁邊的幾個人也在笑話。
工廠上空是幹淨柔軟的雲,觸手可及,悠悠的飄著,遠處的藍色在空中也有了暖色,像是暖烘烘的棉被。可是,秦銘卻沒理會他,不知從何時心髒莫明的加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