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所能知曉和所能想象的無垠宇宙裏,時間同空間交融穩固,表現出或理所當然或匪夷所思的種種事物。而任何兩個事物之間的存在關係,也都會有著大大小小的迥異之處。
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這就是我們的所知。
然而宇宙畢竟太過宏大,在那些我們不可知曉的巨大空間裏,也必定存在著某個嶄新且生機勃勃的世界。類似於我們的,又或者不同於我們。
不必去考慮它存在的合理性。時間之河執著流淌,故事的發生也需要一個適當的載體,就好像吃飯需要碗筷一般,我們應當承認它的理所當然。
下麵所寫的一切故事,就發生在某一個遙遠的,卻又類似於地球的星球上。
在這顆星球的表麵,幾塊大陸被廣闊的海洋隔開,互不相連,其上密布著或大或小的眾多國家,整個世界的曆史進程也跟我們大同小異。
星球上生活的眾生每天都在發生著無法計算的海量事件,相互聯係而又相互獨立。有為大眾所知的,也有隱秘進行的,有的可以用科學解釋,而另一些,未知且神秘。
在其中一個被稱為中州的大陸上,有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在數十年前通過革命結束了紛亂,其後發展迅速,如今和平穩定。
這是夏國。
革命的勝利奠定了某些家族繁盛發展的根基,而利益的衝突也導致了彼此間的不休不止的隱秘戰爭。勝利者繼續盤踞國度的上層耀武揚威,享受特權帶來的種種便利,失敗者則泯然眾人,再也不會有人知曉它的存在。
地處夏國中原腹地的坤省,以人口繁密著稱,工業發達,土地肥沃。在其某一個較為偏遠的葉姓村子裏,有一處老宅院。
年逾古稀的老人帶著少年生活在這裏,隻有一個半百的老媽子照料著他們的生活。
老人身體康健,麵容硬朗,花白的短發,卻留了接近尺長的雪白胡須,垂在胸口,看去風骨尤佳。
少年頗是清秀,劍眉星目,唇上留了淡淡的胡須,在老人麵前唯唯諾諾,聽從老人的安排無憂生活著。
老人常於靜寂的午後,讓少年搬了搖椅,躺在院子一角曬太陽,口中似有似無的哼著坤劇(坤省劇種)。
少年則在旁邊放著的草蒲團上打坐,閉目塞聽,一本正經。
老人哼著坤劇,呼吸鄉間清冽的空氣,看著一旁已經長大成人的少年,老懷甚安。
已是十數年的光陰了,京城的繁華似乎都已忘得一幹二淨。而年輕時候的金戈鐵馬,如鐵軍魂,卻仍是縈繞在心間,曆曆在目,揮之不散。
老夥伴們如今都在幹嘛?聽戲弄孫?擠著腦袋算計人?費神處理著鄰國關係?又或者跟自己一樣,安於鄉間一言不發?
誰知道呢?爭與不爭,還不都是一輩子過去。
當年不如當前好啊!現在想來,隱退養老也著實不賴。
隻是覺得隱隱有些不平之感。我既不爭,又何苦再下狠手逼著我走呢!老夥計!老兄弟!一塊幹革命,一起打天下,槍林彈雨熬過來,那麼多年的情分,話說堂亮了,我葉騰就算為你們退上一步又何妨!
暗箭傷人太傷人,兄弟反目尤可恨。
這麼多年過去,說不怨恨是瞎話,說毫無芥蒂也不可能,其實沒什麼非要再去一爭高下的意思!就這樣躺在我葉家老宅曬太陽!看寶貝孫兒一天天長大成人,比這你們那些老梆子勾心鬥角舒服太多了!
我孫兒有大氣運啊!生有異像那是胡說八道,但自小就被路過的道門高人看上,說他生來有猛虎氣,要收了做弟子。傳了本據說是道家至寶的經書,可修身養性,打小練著,高人說等孩子成人自會與其相見。。
老人思緒萬千,想到開心處忍不住唱出聲來:
“我也曾打馬京城過,白甲長槍笑門樓。
我也曾迷眼紅紗帳,清倌人,千樽酒,換金杯銀盞玉繡球。
都道是下山虎,我偏看你,林間走狐,塬上犬鹿。
風沙去,老骨枯枯,百年歲月,閑釣江頭。”
聲音沙啞,蒼厚有力。
一旁少年偷偷睜了眼,瞧著自己雪白長須的爺爺,直覺得唱得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