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蓮聽你說是猜的,瞬間安心了不少,但下一秒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就又變得猙獰。
“殺了你!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夏夢蓮蠕動嘴唇喋喋不休地念叨著,然後就見她食指用力扣動扳機,“嘭”幾乎是她抬起槍口的那一刹那,子彈就迫不及待地衝出膛口向你而去。
你不躲也不閃,當然也是因為你根本無法躲閃,但子彈僅僅隻是擦過你的手臂最終沒入你身後的地麵。
你“嘖”了聲,然後以平靜到令人震驚的程度瞥了眼被子彈擦過的手臂,那裏除了被帶出點點血絲外,還有便是沾染了你血跡的斷繩。
是的,捆綁著你的繩子竟然被夏夢蓮用子彈打斷了。
這到底得有多巧合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你扯起嘴角,轉回頭看向同樣為此感到驚愕的夏夢蓮,她眼裏充斥的詫異比你多多了,然後很快這樣的詫異便轉變成了驚恐。
她從未如此恐慌,以至於她接下來的行動變得毫無章法。
她先是繼續拿槍指著你,大聲警告你“不準動”。轉眼間,她又要扣下扳機,但食指搭在扳機上卻怎麼也扣不下去。接下來她似乎又嚐試了幾次,但始終不見動靜。
你眯起眼睛,看著她的手指顫抖到連扣下扳機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你笑,誘導似的開口說道:“可不要再打偏了,對著眉心,一槍打過來。”
“你、你你以為我不敢嗎?我、我……”
“我知道你敢,所以才讓你打準一點。”你淡淡地笑了下,“你不是還要留著子彈對付你那幹爹嗎?”
“啊?”夏夢蓮不明所以,但沒一會兒她就明白了你的意思。
“對了,你有沒有聽過《藍胡子》?”你語氣輕快地問她,但你沒等她回答,而是以自娛自樂的方式繼續說道,“那真是個瘋狂的故事,不是嗎?藍胡子因為妻子的背叛,一怒之下殺死了妻子,並將妻子的屍體掛在一個房間裏。之後他接連迎娶了六位,其中卻有五位遭遇到和第一任一樣的命運,就連最後被懸掛的地方都一模一樣……你覺得,你會成為其中哪一位呢?”
在你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的刹那,血色立時從夏夢蓮的臉上褪去,沒有一絲停頓。此刻她的臉就跟殯儀館裏即將火化的屍體的顏色一樣,那麼慘白,慘白到一點人氣都沒有。
你知道她不是傻瓜,她不傻甚至還有點小聰明,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你相信她也能意會你在說什麼。
“是前麵不幸慘死的幾位,還是最後大難不死的那一位?”你故意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挑了眉看向她,“你應該知道最後那一位為什麼沒有死吧?她很聰明,即便是在那麼危機的情況下也知道怎麼才能保全自己,所以最後是她活了下來,而藍胡子則終於自食惡果,陪他那幾任妻子去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夏夢蓮顫顫巍巍地垂下握槍的手,光從她這個舉動來看,她似乎是相信你說得話了,或者說……她已經徹底被你的話影響了。
“死亡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尤其槍還在你手上。至於你那個幹爹,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不會受你的挑撥離間的。”夏夢蓮對你說道,但與其說這句話是她對你說的,反倒更像是她在自我催眠,反複的,不容置疑的。
你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她最後殺不殺、動不動手都與你無關,就連剛才的教唆好似也隻是你的一時興起罷了。
“我說我不會受你的挑撥離間的。”夏夢蓮又大聲強調了遍。
“哦,我知道。”你不假思索地挑眉,而後慢騰騰地說道,“我隻是覺得你的槍口更應該對準對你有威脅的人罷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