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和周家富都轉頭看向他。
周家豪打了個哈切說:“肯定是他們家死人了,忙著去過一七、二七、三七、四七什麼的。”(一七,即人死後的第一個七天,其餘類推,按照青海鄉俗,一般而言,人去世後,一七、二七、三七是比較隆重的,要舉行儀式,祭拜亡靈。)
老顧和周家富楞了一下,而後白了他一眼都轉身走了,周家富還衝著他罵了一句:“腦殘”
周家豪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笑道:“腦殘也比你們這些無聊的白癡要好,媽的,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啊,浪費你們自己的時間我管不著,可耽誤了小爺的時間,就是在阻攔小爺成為億萬富翁,賠得起嗎你們,SB!”
他跟著他們倆繼續往前走,最後來到了“西寧XX物流管理中心處”,一扇弓形大鐵門,將門裏門外隔成了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外麵是柏油路,裏麵是礦石路;外麵是小汽車,裏麵是大貨車;外麵是大老板,裏麵是裝卸工。
這裏是倉庫區,是裝卸工們的工作地點,他們創造價值的平台。但同時,我們又不得不承認,這裏便是他們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靠賣苦力為生的苦命人兒的隔離區。用文明的語言來說,這裏叫工作地點,但它同時更是一個字的代名詞:圈。
老顧對不遠處站在辦公室門前曬太陽的一個矮個子中年人喊道:“尕馬子,你今天怎麼就這麼早!馬蓮花舍得你下來了啊!”
周家富緊接著喊:“尕馬子,你舍得從馬蓮花肚皮上下來了啊!”
矮個子中年人朝他們倆憨厚的笑了笑,似乎並不計較,說:“他們都已經進去了!隻有一車。”
“當然隻有一車,你還以為有幾車啊,你心比溝槽子深!”老顧站在了他對麵。
他掏出煙,遞給了老顧和周家富後,將一支煙遞向了周家豪。
周家豪衝著他點了點頭,微笑道:“我不抽煙。”
“還是學生!”周家富在一旁解釋道。
“走,進去看看!”老顧說罷將煙放在了耳朵上,就右拐往裏走去。
尕馬子跟了上去,而周家富因為還有半支煙沒有抽完,不能進倉庫,便說抽完再進去,周家豪自然而然也留了下來等周家富,直到周家富慢條斯理的享受完那半隻香煙。
周圍都是倉庫,磚牆紅瓦,足足有三層樓那麼高,陽光灑在上麵倒也增添了些許暖色。腳下的路上鋪滿了擱腳的礦石,兩個人走在上麵,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就好像行走在礦山中一般。路的右邊停著一輛藍色的半掛車,巨大的體型讓周家富瞬間心裏顫抖了一下。
“我靠,前四後八,這尼瑪,不會就要我卸這個吧!”周家豪驚訝道。
周家富很是平靜的道:“半掛,就是這個家夥,前四後八,貨車嘛。怎麼,害怕了?”
周家豪深呼吸了一番,說:“怕?九零後詞典裏就沒有怕這個詞,你能行,我就可以!”
周家富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拐過一個拐角,遠遠就見幾個男人站在一起,說說笑笑的談論著什麼,旁邊停著一輛藍色的前四後八,用大篷布包裹的嚴嚴實實。
而對麵的倉庫門前停著的那輛紅色的前四後八上,另外一群人正佝僂著身軀將諾大的箱子從車上往倉庫中一件一件的背,除了紙箱子與車廂的摩擦聲外,一切進行的是那麼悄無聲息,就像是在影院看一部無聲的電影,靜的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