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聲音
『想擁有力量嗎』
『淩駕於一切、無人超越的力量』
『不用再靠其他人』
『交換吧放棄吧』
『感情、理智、靈魂通通不需要』
『去交換吧』
『懦弱的火焰保護不了任何人喔』
『呐……』
『……』
……
符文喘著氣，從睡夢中驚醒。
汗水滲透了脊背，襯衫粘糊糊地貼在背上；頭腦有些混沌，望著黑色的天花板，他眯起眼。
夢裏，有誰在說話？
『不行，記不起來了……』
[嘶——]
下一秒，符文倒抽一口冷氣。
『頭……好疼！』
『疼的……好像要裂開了！』
『放棄吧放棄吧交出一切來換取力量吧……』
睡夢中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回蕩起來，一次次衝撞著符文的神經。
[唔……]
用力扣住頭，符文痛苦地閉上眼，破碎的記憶卻一並湧上眼前：後悔的屈辱的不甘的悲傷的……一片片放肆地嘲笑著現在的曾經的符文。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角。
攻擊於胸前穿過自己卻毫發無損，然後堪堪回頭看見深埋於記憶中的紅發少年在身後破碎，血液飛濺成滿天的紅。
[不、不要……]
我、明明擋住了啊。
[騎領……嗚……]
斷斷續續的**自口中傳出，床上的人蜷成一團抱著頭緊咬下唇，額發被汗水淚水打濕趴在臉上，濡濕的臉頰和眼角通紅一片。
『放棄吧放棄吧交出一切吧——』
聲音循循善誘，摧殘著符文僅剩的一絲理智。
[閉嘴啊]
『騎士領主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
[閉嘴啊、你這混蛋]
『力量，難道你不想要嗎』
[力量什麼的、通通去見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崩潰般的慘叫劃過夜空，再也控製不住淚水洶湧而出，符文咬著的下唇青白一片，閉合著眼低聲抽泣。
[騎領……]
騎領騎領騎領騎領。
頸側，還有心底，開始隱隱作痛。
騎領一向起得很早，而符文比他起得更早，這就導致每天早上騎領都會被自家老二從床上吵醒——但今天騎領卻難得地睡到了自然醒。
有點奇怪。騎領打著哈欠從房間走出。
難不成這家夥良心發現讓人好好睡覺了？
……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算了還是去叫他好了。
從自己的房間往右數，一、二，第三個就是符文的房間。糾結半天後騎領停下腳步，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壓下門把——
[起床、呃……]
剛剛進門就受到了驚嚇又被話噎到的騎領感覺很不好。
那邊床上團成一堆的是什麼東西？
很容易被當成[謎の生物]啊喂！
大步走過去，騎領歎著氣掀開被子的一角，不過眼前的人的狀態貌似不太好。
[符文？]
符文抱著膝蓋深深埋著頭看不清表情，單薄的身子撐起白色襯衣緊貼在後背上，裸露在外的手腳白皙得幾乎沒有血色。
伸手撥開符文遮住額頭的發絲，皮膚間傳來的灼熱觸感讓騎領心底一驚。
『發燒了嗎』
俯下身騎領仔細端詳起睡眠中的少年：額頭臉頰帶著病態的殷紅；腮旁的淚痕和泛紅眼角證明某人似乎剛哭過；修長的睫毛如同破繭的蝴蝶輕輕翕動著；隱隱約約還能夠聽見粗重的呼吸和**聲。
『怎麼搞的』
『什麼時候又瘦了啊』
撫過符文略顯瘦削的肩膀，騎領小心地替他蓋好被子，不料少年不滿般地挪了挪身體，小獸一樣自喉嚨底發出低低嗚咽。
指尖掠過少年眉尖揉開蹙起，看著他漸漸放鬆下來再沉沉睡去，騎領虔誠地垂下頭，紅發遮住側臉和符文的交纏在一起，唇瓣輕觸符文額頭，隻一瞬間便飛快抬起，唇角彎起溫暖弧度，眼底卻盛滿心疼。
[今天請假好了。]朝聖般細心整理好淩亂發辮，騎領輕不可聞的呢喃飛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