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怎麼說?”莊非猛得從她的粉頸處抬起頭來,火辣辣地盯著她。
郭瑤發覺自己口誤,說得太曖昧了,慌慌地將他推開,啐了一口,向停車的地方小跑過去。
這回,莊非霸道地坐在了駕駛位,一邊看著路牌向波士頓方向馳去,一邊不時側首打量郭瑤。
郭瑤一言不發地將的任憑他開著車亂走道。叛逃啊,她被莊非的所作所為雷得已經波瀾不驚了!
非法駕駛?很嚴重麼?
好女孩郭瑤有些變壞了!
“放心吧,瑤瑤。”莊非恬不知恥地叫道,“我真的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郭瑤白了他一眼,“那你好好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唉,一言難盡啊。”莊非想起那場悲慘的遭遇,想起枉死的兄弟們,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雖然他脫離了隊伍,但是身為一名軍人他很清楚,既然國家沒有公布真相就有不公布的道理,那麼他就負有保守機密的責任。
莊非簡單的組織一下語言,將不久前發生的事講給郭瑤聽,他是如何來到哥倫比亞,如何同戰友一起被出賣被追殺,如何被吳成仁背著、爬著……
吳成仁後背和大腿上的傷口流出的血液染紅了爬行的路途……
莊非猛得踩下刹車,一雙淚眼已看不清前方的路。
雖然他講得簡單,郭瑤依然聽得驚心動魄,尤其是聽到吳成仁用最後一口氣將莊非背著爬進叢林躲蔽追殺,以至於胸腹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時候,她哭嚎著將莊非的胳膊緊緊摟住。
她能感受到麵前這個小男人心中深藏的撕裂般的痛楚!
“後來,我被一名流落到北安弟斯山區的華人救活了。死過一次後,感覺在世上的每一天都是那麼的珍貴,每一個親人朋友都是那麼思念。養傷的那些日子,常常坐在加勒比海邊,想著那些過去的事,過去的人,突然有一天,好想好想來看你,於是懇求那些人用他們的渠道將我送到了這裏。”
說完,莊非掏出一支煙,哆嗦著手打不著打火機。
郭瑤見了,擦了擦眼睛,雖然她討厭抽煙的男人,更何況是在她的愛車裏,但是她還是主動替莊非將煙點燃。
“那你今後怎麼打算,是留下來,還是去別的地方。”看著莊非嘴角燎起的輕煙,郭瑤輕輕地問,她第一次覺得,抽煙的男人也不是那麼討厭。
“我還沒有考慮這些事呢,天下之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莊非無所謂地說。
“你的身份證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應該不會吧,一個朋友花了大價錢搞來的,手續都完備。”莊非說,合縱國各州法律略有不同,相信陳孝天這類跨國毒販弄到一套改變組織成員身份的文件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你在美國會有這麼牛逼的朋友麼?”郭瑤懷疑地問。
“哦,這個怎麼說呢,救我命的人,也是一個華夏人,咳咳,也算是一個……毒梟吧。”莊非吭哧吭哧地解釋。
郭瑤徹底無語了,以前隻會出現影視作品中的東西,離她的生活本來很遙遠,現在一股腦兒闖進了她的生活。
回到波士頓的小旅社後,郭瑤害怕兩人一時腦熱做出一些傷風敗俗的勾當來,不敢跟莊非進去,謊稱自己還得回學校聽晚上的學術講座,而且兩人也要先冷靜冷靜,三言兩語將他誑下車去,然後逃回了自己的公寓。
莊非站在小旅店的門前,看著郭女神驚慌失措的開車逃走,有些好笑,自己就那麼可怕麼?
不過,想想也是啊,人家多單純的一個女孩子,突然發現自己的男朋友(如果能算得上的話)居然是逃兵、叛國者,還和毒梟有染!你也要體量人家的小心肝受得了受不了啊!
不過,貌似自己說過明天要走了的,女神……莊非仔細的回想一下,真的沒有挽留過自己呢!
莊非很沮喪的坐在街邊的台階上,望著越來越暗的天空,雖然在郭瑤的麵前表現出一幅無所謂亦無所愄的樣子,但是真的要考慮自己的未來時,他心中一片迷茫,天下之大,何處是家?
想到家,那個貧窮但溫暖的地方,有他敬愛的父母,有他疼愛的妹妹,可是,四年了,參軍入伍之後,除了廖廖幾封家書報個平安,便是自己節省下來的津貼能按時彙到父親的儲蓄卡上,雖然不多,聊勝於無,妹妹總算能順順利利的念完高中,大學考上了吧?
可是,現在部隊上怎麼處理自己的事的呢?犧牲還是失蹤?還有沒有津貼?親人得到這個消息又會是怎樣悲痛欲絕!
莊非的淚水抑製不住的流淌下來,他本來就是一個愛哭鼻子的男人。
一直不願去麵對這個問題,一直久久地藏在心底。
可是,傷疤終究會有被揭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