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到了這裏?”王德本抹抹眼睛裏的淚水,把話題轉移到了金戈身上。
金戈歎氣,簡單說了些近況,並說布和叔叔和於洋都不見了,他正在尋找。聽了金戈的話,王德本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上次有件事情還沒來得及說,我想說的是——布和非常可疑。”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金戈不可思議地盯著王德本,“你沒發燒吧,怎麼可能是布和叔叔?”
看金戈不信,王德本有些著急,他說道:“你還記得我們進入石囚陣的時候吧?”
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金戈茫然地點點頭,隻聽王德本繼續說道:“我們雖然被那股風推入了石像中,但能透過石像的縫隙看外邊的情況……當時,你們沒有聽到我的救命聲所以全都跑進了洞裏。後來,我親眼看到從裏邊出來一個人,當時他背對著我,頭頂還扣了頂帽子,我以為他是來救我的,慌忙大喊救命。可隨後,男人卻用手中的鞭子擊打石像的眼睛,等到那些藍色的蟲子飛到石像中時,男人才匆忙走開。”現在想起來,那件事猶如一場噩夢,王德本咽了口吐沫,眼裏滿是恐懼。
“當時巴圖把你救回來後,你為什麼不說這事兒?”金戈驚訝之餘問道。
王德本翻了下眼皮,輕輕搖頭,“第一,那人的麵目我沒看清楚,所以不能確認是誰;第二,如果我貿然說出這事兒,那人肯定會殺我滅口,所以我幹脆佯裝不知,並暗中觀察每一個人,後來才發現布和的疑點越來越多。比如:他經常借尋找食物離開隊伍,然後鬼鬼祟祟地留下一些痕跡,或者在石頭旁,或是在大樹上。雖然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直覺告訴我這人肯定有問題。”
從進入沙漠到現在,金戈就沒感覺到這麼絕望和悲涼過,布和叔叔一直是他尊敬的草原獵人,這怎麼可能?突然,金戈猛拍一下腦門,大喊一聲,“壞事了!”試想一下,如果布和是藏匿在隊伍中的壞人,那他剛剛並不是失蹤了,而是故意離開隊伍並帶走了於洋。現在,自己讓大家分開去尋找他,豈不是正好落入了圈套之中?意識到出大事了,金戈拉起王德本就往回跑。
周圍依然是坑坑窪窪的路麵,頭頂的礦燈隨著腳步搖擺起來,投在牆體上的影子變幻著各種形狀,似幽靈在跳舞……當兩人氣喘籲籲趕回原地的時候,這裏安靜極了,一個人影都沒有。
“蘇小棠,巴圖!”拿手當擴音器,金戈聲嘶力竭地喊道。但是,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蘇小棠不見了,樸振宇也不見了,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金戈痛苦得不能自已,王德本卻盯著那麵白色的人皮圍牆看直了眼,沒錯,圍牆後麵就是那些野人,全都是野人……“走,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裏!”驚恐中,王德本去拉倒在地上的金戈。
沒想到金戈卻一把將王德本推開,踉蹌著站起來,大聲吼道:“逃,我們能逃到哪裏去?我他媽的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還我的於洋,還我範勇,還我,全都他媽的還給我!”金戈瘋了,他拿槍托死命去搗人皮牆壁,伴隨著輕微的震顫聲,整麵牆壁發出沉悶的嗡嗡聲。
金戈的瘋狂舉動把王德本嚇壞了,他腿肚子發軟,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直愣愣地盯著金戈,差點整個人就癱倒在地上。“你個王八犢子,如果驚動了裏邊的野人,我們就是有十條命也得玩完。”王德本嚇掉了魂,他幾次欲抓金戈的手,卻被他猛地推倒在地。
那些人皮帳幔比金戈想象中的要結實很多,他用盡全力搗下去竟然紋絲不動。虎口隱隱作痛,金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救我,救我……”突然,那個微弱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對,那是喊救命的聲音。是範勇嗎,是你嗎?金戈一個激靈驚醒過來,“媽的,我就不信弄不開這裏!”想起被困的兄弟,金戈頓時發了狠,實在不行就用火燒,這玩意兒早就風幹了,我就不信燒不開這東西。
掏出懷中的打火機,隨著“啪”的一聲,火苗躥了起來,金戈的身體前傾,慢慢靠過去,當那株火苗差點就到人皮牆的時候,卻突然吹來一陣風,緊接著手背一陣劇痛,金戈手中的打火機應聲而落。猛然抬頭,他看到了一雙狡黠的眼睛,如鷹一樣銳利——布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