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也學羅斯祈禱著。陰暗潮濕的地穴內,低沉的悼歌迂回飄蕩著,那一束淡淡的陽光,光環一樣圈在了小小的墳丘上。
他們倆順著梯子從陷阱裏爬了出來,走到屋子外麵。羅賓拉起羅斯,向藏著車子的大石頭走去。
“羅斯,你知道為什麼有人要絞盡腦汁地害你嗎?”
羅賓問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這個壞蛋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我說過我不清楚,他是個神出鬼沒的人物,如果他現在在城堡裏麵,那我一定能解開這個謎。”
“用什麼解呢?”
“隻要讓我看下古堡內的舊書和古籍,我從中就能發現線索。”
“城堡裏麵有個大型圖書館,陳列著許多舊書和古典資料,在當地很有名氣。恰好,為了整理這些書,我叔父一個星期前,請了個人來收拾這些書。再過四天,他就會出現在城堡裏頭了。”
“哦?這是不是一個與你叔父相識,抑或有過交道的人呢?”
“不,我叔父登報聘請,這個人是應征來的。”
“他叫什麼?”
“裏阿·坎德拉特。”
“你知道他的地址嗎?”
“我還記得,因為是我親手寫信把他叫來的,他住在巴黎齊尼耶街12號。”
“什麼時候他來呢?”
“星期二。”
“如果他和我一起整理古書,我就能解開這古堡的謎團,我一定能找到重要機密文件,這就能解開古堡之謎了,同時,也能把那個伺機暗害你的人揪出來交給警局。”
羅賓堅定有力地說,羅斯感到無比地欣慰,羅賓盯著羅斯的眼睛說道:
“如果我能在這城堡裏住著,每天陪伴你左右,我會十分榮幸的。”
羅斯雙頰緋紅,眼睛裏也流露出迷人的光芒。羅賓看看她那欣喜若狂的神情,心裏十分快慰。
羅賓的汽車仍然藏在石頭後麵,他讓羅斯坐在駕駛座旁邊,自己則親自發動了汽車。
羅斯扭過頭來,眼眶裏噙滿了淚水。
“羅斯,別再回頭看了,你的雙親一定會安息於地下的。”
“好的。”
羅斯用白嫩的手指,輕輕地拭去了眼淚。
羅賓把羅斯送到尤那畢爾城堡的大門口,和她在那裏告辭了。
他開著車向巴黎出發,按照他的慣例,以高速行駛著。現在的羅賓已經全然忘卻了在陷坑之中的身困體乏,隻是感覺饑腸轆轆。他在半路上小鎮的餐廳裏,要了一些火腿和蘋果派,又喝了一杯咖啡,他的體力又恢複了。
初夏的天空萬裏無雲,羅賓此時此刻的心境也像天空一樣亮麗,僅有一塊陰影,那就是讓他撓頭不已的賈塞隆男爵。
賈塞隆男爵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呢?他用酷刑逼問老管家,又從我的手邊偷去了那本記事本,又打電話戲弄我。這個家夥是我的死對頭。在漁夫小屋裏埋下陷阱,對羅斯父母暗施毒手的,也一定他策劃的。
在他的背後,一定有更凶殘、更惡毒的蛇蠍一樣的大壞蛋,正是他暗中指使著男爵等人。這個人才是真正強勁的對手。他才是真正想得到尤那畢爾城堡的秘密的人,他才是想殺死尤那畢爾·法蘭斯和羅斯的魔頭!他究竟是誰?他不像賈塞隆男爵那樣現出了原形,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他的真麵目。
“我一定要去將他的假麵目撕下來,並從他的口中得到古堡的秘密!”
羅賓想著,不自覺地用勁兒地踩住了變速器,汽車閃電般地向前飛馳而去。
淩晨1點鍾,羅賓抵達了巴黎倍利艾爾街的住所,他衝了個澡,吃了些東西,然後在床鋪上躺了下來。
“迷人的羅斯,晚安!”
說完,他拉開毛毯蓋住了自己,呼呼地睡去了。
第二天,教堂的中午鍾還沒有落下餘音時,裏阿·坎德拉特(被請來整理古堡圖書的青年人)在他暫居的住所旁的小飯館裏吃過了便宜的早飯,他抹了抹嘴唇,徑直走到馬路上來了。
他好像十分孤寂,也時常為自己的坎坷而唏噓長歎。又想,如果這樣走到人生的盡頭,那怎麼辦?於是心情更加憂鬱起來了。
他抬頭看見街道對麵有個報攤,他突然想買一份報紙。
他剛剛上了車道,走了兩三步,突然,後麵傳來了一陣急刹車的聲音,一部高級轎車靠在了他身邊,他險些被撞倒在地,身體搖晃了一下,還是單腿跪在地上了,他趕緊扶著汽車頭站起身來。
這時,開車的紳士從車上下來,一把扶起了坎德拉特,連聲說:
“對不起!太對不起了!”
“不,是我自己不夠小心才會撞上去的。”
“非常抱歉,我把車開得太快了!”
“不,沒關係。”
“你受傷了嗎?”
“不,連皮外傷也沒有。”
“但是萬一內髒或骨頭受傷,那就太麻煩了,這些內傷從外表根本發現不了。請你跟我來吧!”
“去哪兒?”
“到我的私人醫生那兒,我想你可能受了內傷。”
裏阿·坎德拉特想拒絕他,但紳士不由分說地將裏阿拉上了車。
汽車飛快地行駛著,不一會兒就抵達了那義(巴黎西北地區)。汽車停在了醫院門口後,一個身高體壯的護士從門裏走出來,把裏阿攔腰抱起,走進大門裏了。
這一切太出乎裏阿的意料了,見麵的方式又是那麼誇張而粗魯,坎德拉特大吃一驚,連忙對那紳士說:
“我沒事,你不用太在意……”
他再三強調著。
但是,護士仍舊抱他進了一個房間。那是一個很寬敞但光線昏暗的屋子,裏麵的醫藥器械擺了一地。
護士為坎德拉特脫去了衣服。
這時候,紳士來到了醫療室裏,在椅子上坐下,把鼻梁上的眼鏡推到額頭上,微笑著對醫生說:
“這個人需要住院治療,請你告訴他,X光檢查發現他的胸骨骨折,必須打上石膏,靜養三個星期,別讓他下床。在這段日子裏,你們多讓他吃點好的,他很貧困,營養跟不上,身子很弱。”
說完,他掏出了1萬法郎的兩大疊鈔票,放在桌子上。
“這是為你買先進X光設備的花銷,另外那一筆錢給病人出院後用。”
紳士突然弓下身體,附在醫生的耳邊小聲嘀咕:
“我差點把一件大事給忘了,在兩三天之內,這個人也許會給尤那畢爾城堡的法蘭斯先生寫信,千萬別把信給他寄走,悄悄毀了它,千萬要記住!信封上會寫著尤那畢爾城堡一類的文字。”
他溫柔地拍拍醫生的肩,而後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醫生把那疊鈔票拿在手中,用手指輕輕撫弄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