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秘人物出現(2 / 3)

那人又哄然大笑,深深鞠躬告辭後走了出去。當晚,他去拜訪了公證人,第二天,又通過報紙大膽地提出了他的要求。從法律的角度看來,這要求是完全合法的。第三天,他被傳喚到預審法官那裏,對付他的調查開始了。

對付他,這是恰當的用語。當然,人們沒能指出控告他的任何事實。當然,他能證明,他由於生病臥床,一個月來由一位看護他的女傭人照料著,他能離開圖盧茲時就直接到巴黎來了。但他在巴黎幹了些什麼事?他看見了什麼人?從什麼人手中他拿到的稿子和化學公式?對於這些問題,他全都不能解釋。

他根本就不打算解釋。

“我不得不小心謹慎,”他說,“我已答應不透露那些提供必要的文件的人。”

這是馬西涅克先生說的話!是馬西涅克先生的顧慮!全是謊言,不對麼?虛假?推托?但是,盡管這人很值得懷疑,可又能控告他什麼呢?怎樣支持這控告呢?

還有古怪的事,關於這位馬西涅克先生是否是兩個犯罪者的工具和同謀的一切懷疑、推測、肯定觀點已經在大家好奇的大潮中消失了。而司法機關日常的審慎、拖延、延遲遺產繼承人享有權利的習慣,也都沒有得到遵守。人們隻想盡快看到和知道馬西涅克先生是手裏掌握著巨大秘密的人。

他有梯形實驗室的鑰匙,他單獨或帶著在他監視下的工人進去,他重新組織工人隊伍以避免陰謀和詭計。他經常甩掉緊跟在後麵的警察到巴黎去,並帶回一些小心包好的鐵罐和玻璃瓶。

在開幕典禮舉行的前夕,司法機關對於有關馬西涅克先生的事,關於韋勒莫、凶手和貝朗熱爾的消失等並沒有比事發第一天知道得更多一點,同樣也不知道諾埃爾·多熱魯的秘密、他死亡的環境、他寫在牆壁的石灰塊上的謎般的字的含意。至於我曾敘述過的奇異的幻象,人們或否認它們或沒有任何理由地熱情接受。總而言之,人們什麼也不清楚。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梯形實驗室的一千個座位在幾小時內就被搶購一空。這些座位被五六個觀眾以一百法郎一個的價錢購走,又以兩三倍的價錢售出。要是叔叔活著,他會怎樣高興!

5月14日的前夕,我睡不好,老做噩夢,不時驚醒跳起。在剛黎明時,我坐在床上,在隻有幾聲烏啼打擾的一片沉寂中,我似乎聽見一個鎖“哢哢”響和一道門被推開的聲音。

應當說明,自從叔叔死後,我一直居住在他的房間近旁。這些聲音是從他的房間傳來的,隻和我隔著一個有紅棉布門簾的玻璃門。我側耳傾聽:移動椅子的聲音傳來。肯定有人在另一邊,這人顯然不知我睡在隔壁房間,沒有當心。但他是怎樣到那裏的呢?

我從床上跳下來,穿上長褲,拿著小手槍,掀開門簾的一角。因為百葉窗關著,房間裏很黑暗,最先我隻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接著我輕輕打開窗子,撥開鐵門閂,拉起百葉窗,光亮透進室內。

這時我看見一個女人在房間裏轉過身去。盡管在她身上從頭到腳披著一個褐色的毛鬥篷,但我立即認出這是貝朗熱爾。

我感到比驚愕,更多的是看到她過去明朗而熱情的麵孔,現在顯得消瘦、蒼白和悲傷,我突然深深地憐憫起她來。我甚至沒因為她還活著而高興,也不想她為什麼事情偷偷回到寓所來。隻有那蒼白的麵孔,發熱的眼睛,藍色的眼皮這些令人痛苦的形象吸引了我。在那鬥篷下,我可以肯定一定是她那瘦削的身體。

她的心髒跳動得很厲害,因為她用雙手壓在胸前來控製心跳。她身體搖晃,幾欲摔倒似的,甚至得靠著桌子才能支撐得住。我可憐的貝朗熱爾,我看著她時是多麼痛苦!

但她挺起身來,向四周望望,接著搖搖晃晃地朝壁爐走去,那裏有兩幅懸在鏡子兩邊的版畫,用有金線的護條鑲著。她登上一把椅子,把右邊的那幅取下,那是阿朗貝爾的肖像。

她下來後,立即細看框架的後麵,這後麵是用一塊舊硬紙板封著,四周用有樹膠的布條和框子的護條貼著。貝朗熱爾用小刀割開布條,同時用力撬那硬紙板上的釘子。我看到——貝朗熱爾背對著我,什麼細節也逃脫不了我的眼睛——在硬紙板和版畫之間,夾著一大頁紙,上麵寫滿了叔叔的字。

在紙的最上方,是用紅墨水畫的三隻眼睛的幾何形象。

接下來是用黑墨水大寫的字:對我的發明探索的必要指示,根據寄給我的侄兒的原稿提要。

然後是四五十行密密麻麻的字,這些字太小,我無法分辨。

還有,我也沒有時間去分辨。貝朗熱爾隻是看了它一眼。這就是她這次來要找的東西,我叔叔為預防原稿散失而準備的補充文件,她立即折起那頁紙,放在上衣裏,並重新放好版畫的硬紙板和掛好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