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持續時間不到十分鍾的訓練結束之後,黎歆四肢大敞地躺在草地上,嘴裏叼著根草,眼睛上壓著冰袋,歪著腦袋,乖乖地讓蘇錦鯉給他上藥。
幾人之中,傷勢最輕的要數畢芳,這會兒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因此她主動承擔起了幫別人上藥的任務。可惜就跟蘇錦鯉的重點照顧對象是黎歆一樣,她首先照顧的人是朱厭,於是可憐的塗舒琯就這樣被人晾在了一邊。
這一次訓練的最終結局,就是蘇錦鯉單方麵毆打了他們四個,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你們真是完全不懂得配合。”
四人默默垂頭,不說話。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們四人聯手對付他一個,結果竟是被揍得這般淒慘,這樣的事情,說出去誰會相信?這根本就不是有沒有全力以赴的問題,他們全程都在被壓著打,蘇錦鯉壓根沒給他們任何發力的機會,就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以不同的方式失去了戰鬥力。
“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你們都像一盤散沙一樣,漏洞百出,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我有機可乘,最終將你們逐個擊破。”蘇錦鯉步步逼近無人問津的塗舒琯,然後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隻聽“哢哢”兩聲響,他脫臼的骨骼就已經複位,他抹了抹一頭的老汗,心有餘悸。
“是我太水,我一開始就不夠警惕,才會被你甩出去,不然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形成有效的陣型來進行防禦的。”黎歆感覺眼窩有點癢,想趁著蘇錦鯉走開的功夫去摸一摸,正好被去而複返的他看見,上來“啪”一下拍掉了他的手。
“其實是我的問題,我太水,沒能在你靠近前拿出武器,形成有效的火力壓製。”朱厭一邊給自己做著腿部按摩,一邊悶悶地說。
“滾,怎麼現在連綏也要搶嘖愣了,最綏的明明似我,要是我棱早點反應過來...”塗舒琯說著,偷眼瞄了瞄躺在一邊的黎歆,看著他那一臉享受的模樣,一時有些無言。
畢芳沒敢說話,她至今沉浸在先前的戰鬥中無法自拔,可是她根本想不明白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能有人一掌就把完好無損的青奎給打碎呢?
“一個比一個水,”蘇錦鯉一邊拆開一罐新的斷續膏,一邊語氣不善地道,“如果我是其它組織派來的間諜,那麼現在,你們已經死了。”
黎歆小聲提出反對意見,“你要是間諜,隻要在剛才燒烤的時候給我們加點料,我們就已經死了。”
蘇錦鯉找了塊毛巾,把他的嘴堵住,然後用手掌把藥膏均勻地塗抹上他的傷處。另外三人聽著自黎歆口中不斷發出的“嗷嗚”聲,隻覺得渾身一震,再不敢奢求蘇錦鯉來幫忙上藥。
這斷續膏是采用十餘味珍貴的偏寒性中草藥製作而成的,可以使斷裂的肌肉快速愈合,因此價格很是不匪。拿黎歆自己來說,是絕對舍不得用這種奢侈品來治傷的,反正放著也會自己好,又何必浪費錢?
可是他傷得又實在太重,若是放任不管,任由他自行恢複,恐怕得花上一兩天的時間,現下最寶貴的便是時間,又豈能容他這樣浪費。
傷勢痊愈,等於新一輪的訓練。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眾人,忽然就有點後悔,剛才怎麼就沒傷得更重些。
朱厭大著膽子代表眾人問出了心裏的疑惑,“我們的下一次訓練,是什麼時候?”
“怎麼,你已經迫不及待了嗎?”蘇錦鯉麵色不變地給黎歆清洗著傷口,“還得等會兒,他還沒有痊愈。”
...現在向上麵申請要求換個隊伍還來得及嗎?
等結束了為期半個月的地獄式訓練以後,回到城裏的眾人,除了蘇錦鯉外,都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好吧,他們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感覺,跟燕京城裏的氣氛變化,是分不開的。
快要過年了。
朱厭是個反出家門的孽子,一年到頭都不回家,過年的這幾天也是一樣。可畢芳卻是要回去的,這不,他們才剛進城沒多久,畢家就派了專車過來,把她給接走了。
於是另外兩個無家可歸的大小夥,都齊齊地看向了黎歆。
看我幹什麼?黎歆愣了一瞬,接著就明白過來,敢情他們,是準備跟他回去蹭吃蹭喝?可是大王要跟他回去還可以理解,這兩個也要一起當電燈泡,算怎麼回事?
“我要是留在京城,又沒去軍部,難免會被朱家人堵住押回去,”朱厭解釋道,“你就把我帶回去,隨便找個地方讓我住下,然後你們玩你們的就成,不用顧及我。”
黎歆聽他說得辛酸,一時嘴快,忍不住說,“沒事,這不還有塗舒琯麼,隨便你玩。”
塗舒琯正在旁邊認真思考,去到臨安後要吃哪些好吃的,誰料冷不丁地就中了一槍,於是急忙責問道,“有你仄麼賣隊友的嗎?森麼叫隨便玩?大爺我像似辣麼隨便的棱嗎?”
朱厭在旁冷哼道,“誰要跟他玩,話都說不利索,聽著就費勁。”
眼看這兩隻鬥雞又有急眼的趨勢,黎歆趕忙把他們隔開了,“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不過,你們要是真打算跟我一道回去,那現在就得研究一下住宿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