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3)

垂頭喪氣的騎士們緩步走進歐諾爾巨大的城門。

華麗而精致的花紋彰顯著城市的精細的風格,巨大的門洞每日吞吐無數來來往往的各式各樣的人們。獅鷲、劍與聖經分立王冠兩端,盡管是雕刻,圖像也耀耀生輝,發出燦爛的光一般,教人不敢直視。

此麵門尤其如此,作為每次出征與凱旋的地點,高大而輝煌的城門帶給每一個將士遠征的動力。往來商人第一次到來時則會駐足觀望,直到脖頸酸痛,也借此期望能有一個好的收益。

壁立千仞般的城牆高聳著,目力好的人從遠處可以望見其巨大的傷痕,那是千年時光吹起的風沙鞭打出來的,有人稱其本身是一本絕好的曆史書。

最上麵的幾條黑色的,是與精靈的戰鬥中被精靈魔法打出來的;低一些的密密麻麻的,是弓箭手們的傑作,他們為此成為腳下草木的養料;再低一些的,是當年作為小國首都被某個大國攻打時,失傳的矮人的攻城武器造成的,而後順著時光的流動,昔日大國已成法師們考古的遊樂園,他們腳下石粒成了帝國僅剩僅剩幾片碎骨,唯有此一麵城牆屹立不倒。

當遇到全國級別的慶典時,提前幾天就會有貴族帶著自己的子女,掛上所有獎章,前來這麵城牆,一一細數與自己家族有關的每道痕跡:

“布萊恩,看到沒有,那就是當年你爺爺救了那個比茲家的懦夫的地方。告訴你,他們兩個爬到城牆上麵,弓箭手立馬射了過來,那個膽小鬼差點尿了褲子,多虧了你爺爺把他抱起來跑到一邊,要不然哪有現在的伯爵大人!”

接著旁邊一個打著高領花邊的貴族拄著手杖麵色慘白地匆匆走過。

第一二代貴族是穿著裹著沼澤泥濘的馬靴走出來的,他們在這時拋開了一切貴族的禮儀,回憶家族的光輝。城牆蘊藏著無數人的故事,因此便有一個特別的儀式:在數次修複城牆的過程中,中心廣場上會堆滿各式勳章,接著它們會被送往鐵匠鋪,成為城牆的一部分,象征匿名送來的人們榮耀與帝國長存。

而當有人為王國做出巨大貢獻時,王國會將他的名字刻在城牆的一側。熟悉城牆勝過教會的曆史記錄的人們可以將鐫刻的名字背誦下來,因此無數人追求著這個莫大的榮譽。

城牆靠近城門的地方,可活動卸下的磚瓦陡然增多,原本安排弓箭手的地方在遠征軍凱旋時會請來數十位法師,使用各色華麗的魔法充當禮炮。

由於騎士在騎兵中也地位隱隱高了一等,因此每次他們的傷亡率極低,遠征對他們而言就意味著榮耀、宴會與財富——他們從未考慮過遠征本身,因為未能迎接到五彩的歡迎魔法的向來都是最倒黴的家夥。

因此,所有騎士接到任務時都是鬥誌昂揚,一個個用最大的聲音高喊著口號,雖然沒有全城歡送,——伊諾卡國王希望秘密進行此次行動——但他們卻都盼望著一場空前的歡迎,甚至留名於千年屹立的城牆。

他們好整以暇,吩咐著仆從牽好馬匹前行,毫不客氣地回擊平日損友與對頭的嘲諷,因為他們並未參與此次遠征。他們心中已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將要成為爵士,隻等到遠征歸來便可在過去的同級驚詫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接到國王親自頒發的獎章。

然而,美麗的想象如華麗的油畫在長槍中支離破碎,在烈火中化作灰燼一般,他們連敵人的蹤影都尚未分辨,便折損了十數人,而且還是常年訓練的、擁有騎士稱號的騎兵們。緊接著,一隊隊先行者紛紛消失,隻剩下各自的戰馬倒下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騎士們驚慌了,他們幾乎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情景,他們經曆過最艱苦的不過是做侍童時的騎士七技的訓練,哪有這樣的危機關頭。一隊隊幾乎是送死的先行者消失後,伊諾卡國王終於讓他們全部返回。

聽聞消息的一刻騎士們全部都呼出一口氣。現在他們明白了,虛無的獎賞不如粗布的生活,與其呆在這裏為了騎士的榮耀堅持命令送死,不如無法完成任務灰溜溜地返回歐諾爾,迎來一頓斥責與懲罰。

然而當真正到達了歐諾爾,騎士們才慌張了起來。麵對伊諾卡的責備的忐忑,混雜著自己暗地離開又啞巴般返回的恥辱感,再見到這扇象征榮譽的城門與千年鐵青著臉的城牆,一個個騎士垂頭喪氣地走進了歐諾爾。

應國王的要求休整一番後,幾個領頭的騎士在使者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宮。

金碧輝煌的殿堂似乎晚上也能照成白天的模樣,厚厚的紅色地毯讓鐵甲都踩不出聲音。騎士們單膝跪在伊諾卡麵前。與東方的中央集權不同,國王們平日不會有每日的常規性會見,因此騎士們隻是單獨麵對著伊諾卡,也更顯壓力。